只见赵仲晨今日穿了一身正装的镶着朱红边的长袖对襟长黑袍,颇有些威严,在那里装模作样指挥这那些大内侍卫们:“这里,那些,记着哈,凡是书简、画轴,统统搬走!对,就是这些。”
赵仲晨见是朱白露,扭头做了一个鬼脸,回头又变得严肃无比,走进里屋,对陈氏道:“小侄惊扰了夫人,还不要怪罪。圣上口谕:夫人不要有所隐瞒,否则重罪,还要追究当年之罪。”
原来是和母亲早有算计好的。朱白露忍了笑,揭开帘子也走了进去。
朱兴敬看见一抱抱竹简出来,心疼地快要晕倒。
他赶紧跑进去,只见整个屋子都被侍卫们翻来覆去找着。要知道这些侍卫们对抄家这事颇有经验,那竹地板一片片被撬开来,露出藏在下面的四幅画和几册纸质书来。
好你一个陈慧敏!是要亡我朱家吗?这九年来的恩情居然得不到她的信任,这个人的心居然如此冰冷。那个竹溪先生有哪里好?一个被弃的质子而已,个个都替他卖命!
陈慧敏!
陈婵英!
我的画!我的书!我的……
朱兴敬心痛无比,后退两步,靠在门边喘着气,若陈慧敏在他面前,他那眼神可以杀死陈氏。
里面陈氏偏生还笑道:“这可是永逸?”
“是!母亲今日正好见着公主,得知有此事。怕惊扰了夫人,便求了圣上让我来办理。夫人还要看在我母亲替你求情的份上,饶过小侄,东西不要有所隐瞒才是。”赵仲晨鞠躬说道。
“这样,那要多谢谢你母亲了。我也很想念她,让她保重身体。只是我常年病卧在床,东西也都在这里。你自己找吧。”陈氏点头道,很是平静,扶着朱白露靠在了床榻边,还放下帐幔盖住。
“听见没有!轻一点。这里面的可是我母亲的好友,惊扰了她回去都打鞭子。”赵仲晨叫喧着踢了旁边那个内侍一脚。
那个内侍赶紧踢了旁边那个兵士一脚:“还不去找!不许惊吓到夫人!”说着,还笑着放下房间里的帐幔。
朱白露站在旁边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阿晨哥哥做起戏来是一套又一套。
等到他们递上来被抄出来的几本书的时候,朱白露更是瞪大了眼。就昨晚那么短短的功夫,制作出来的假的,居然跟真的一模一样,就连竹溪先生特殊的记号都做的逼真。不愧是平原世子,造假高手!只是,这几本书怎么比她看的薄了许多呢?看来,不仅仅是她偷梁换柱,就连这个平原小世子爷一样。
永逸!永逸!永逸二字还是当年竹溪先生跟陈氏、以及平原王妃张珍珍所取,都说平原郡王的王妃吃斋念佛多年,什么时候出来管这摊子闲事了?
朱兴敬是早忘记了这个人,现在听见陈慧敏的声音就觉得心烦。
他似发泄一般大力掀开帐幔,走了进去。
不料果真是发泄,这力气嘛就大了那么一点,帐幔哗啦一声居然被扯破了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他,侍卫们看
了一眼又看看黑了脸的小世子,赶紧低头继续做事。
“司农五大夫!你这是想抗旨吗?”赵仲晨却不管那么多,板着脸指着他大声呵斥。
他身边的是大内侍卫,刷一下刀刃出鞘,直逼朱兴敬。
朱兴敬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跪下道:“世子千万不要误会,我夫人这屋里东西多年未曾更换,年久有所损坏,故而一拉就下来了。下官绝对不是故意的。”
“哦?”赵仲晨长长哦了一声,面带笑容,走到朱兴敬面前,一脚踢去,叉腰呵斥道“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母妃还说朱府那司农大夫和陈夫人都是她幼年好友,恩爱有加,让我多照看一二,你夫人屋里东西损坏多年,你都不知道,还假装恩爱。我吐!我呸!”
都说平原小世子荒诞、性情奇异,果真如此。据说平原王妃常年在吃斋念佛的,偶然出来一下,还遇见这种事。他什么运气啊。
朱兴敬是哭笑不得,磕头解释道:“我夫人念旧,不喜更换。世子您母妃最清楚了。我夫人一支笔都可以用十几年。一支簪子更是带了十几年。”
“我呸!你撒谎!我母妃说了,她难得出来过一个年,就听见说你对陈夫人不好,还虐待她的女儿,才叫我来看看的。果然如此,你看看,你堂堂一品大员的夫人屋里没有一点摆设,陈旧不堪,还重病在塌,一看就是你做得不对!你看看这个妹妹,陈夫人的女儿,是吧?面黄肌瘦,穿着哪里像世家大小姐?连个丫头都不如。对了对了,母妃说听说你宠妾虐妻,气的都不行了。说自幼一起长大,怎么没看出来呢。啧啧啧,世子我也觉得看不出来啊。司农大人仪表堂堂,不像啊。”
说着,赵仲晨还围着朱兴敬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