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时候朱左思心里一千一万个要把唐宇当场打死的想法。无奈,他的右手酸酸麻麻的,根本抬不起来。而左手又跟唐宇对了一拳,一股子钻心刺骨的疼痛,哪里有力气打人。所以,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唐宇,皱着眉头。其实。他心里已经痛得呲牙咧嘴了。
窦洪鹏见状,连忙陪着和事佬的笑脸,走进人堆里,挡在唐宇跟前道:“原来是朱工头啊,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年轻人干上了。”说着,他又转身指了指唐宇道:“哦,怪我还没跟朱工头介绍过,这是我们叉车组新晋的‘叉车王’,何宇。”
“何宇?”
“‘叉车王’?”
“他就是那个跟祝白飞比搬砖,跟窦洪鹏比开叉车的那个‘叉车王’?”
朱左思后面的那几个吊车组的民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窦洪鹏连忙解释道:“没错。他就是何宇。怎么,不信?何宇得到‘叉车王’这个称号时,刘总工程师、熊总监理和钱总督办三位可都在的啊。”
朱左思和朱全父子也都听在耳朵里。他们一开始还在怀疑,不过,回过头来一想,窦洪鹏这个老“叉车王”。不可能将这个荣誉头衔随便给人的。更何况他还抬出了三个大工头的名号,于是他们就相信了。
只听朱左思从鼻子里冷哼道:“‘叉车王’又怎么样?‘叉车王’就不是工地上的人了?就不用守工地上的规矩了?就敢打老子的耳光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唐宇道:“小子,也怪我事先没跟你讲清楚,我可是这里的‘吊车王’。就算你是什么‘叉车王’。也只好在叉车组称王称霸。今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踢了我儿子一个跟头,又打了我一巴掌,这账怎么算?”
窦洪鹏刚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朱左思这么一说,顿时诧异地看向唐宇,然后又转头看向小赵。
小赵连忙凑到窦洪鹏耳边,轻声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窦洪鹏说了一遍。
窦洪鹏一听,顿时傻了。他刚才还以为朱左思跟唐宇只是口角之争呢,谁知居然已经动过手了。而且,显然还是唐宇占了大便宜。窦洪鹏心头“咯噔”一下:这可怎么好?朱左思的脸往哪儿搁呀?
窦洪鹏尽管想帮唐宇,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顿时也没了主意。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不能再让朱左思跟唐宇动手了。现在看上去,尽管双方都动了手,至少还没有人受伤。要是再打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于是,窦洪鹏看了一眼朱左思和他那些蠢蠢欲动的手下,挡在唐宇跟前道:“朱工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啊。小宇刚才哪里得罪您了,我先给您赔个不是。您和您儿子刚才受伤没有?要不要紧啊?要不,咱去医院检查一下?”
窦洪鹏毕竟年纪大了,经验丰富。他这话显然有点以退为进的味道。意思也很明确:就算何宇打人不对,但先搞清楚轻重再说。要是你不去医院检查,那就说明没事。那这事也不用搞得太大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朱左思哪里会听不出窦洪鹏的意思。他可不会上窦洪鹏的当,他巴不得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呢。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右手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知觉。
于是,他突然一把卡住了窦洪鹏的喉咙道:“姓窦的,你他。妈算老几啊?你连自己‘叉车王’的名号都给这小子抢了,还敢出来替他出头?给我滚一边去。别挡我的道。
今儿个,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不可。也好让他明白——‘叉车王’好当,‘吊车王’他可惹不起!”
窦洪鹏被朱左思卡着喉咙这么一推,一脚没有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嘴里还痛苦地喘着粗气,显然是呼吸不顺畅的样子。
窦洪鹏的徒弟们立刻一拥而上,挡在了窦洪鹏的身前。跟朱左思那几个手下推推搡搡的。双方各有五六个人,一时间剑拔弩张,一场群殴一触即发。
唐宇刚才见窦洪鹏过来劝架,给朱左思陪笑脸,他也没动。他知道窦洪鹏是为了息事宁人,是在替自己说话。他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毕竟对方是吃了亏。所以,他就一直隐忍着。
但现在,窦洪鹏居然被朱左思卡了喉咙,他可实在忍不住了。就在双方僵持的那几秒钟里,他突然一脚,踢中了朱全的屁股。接着又是一肘,撞在了朱左思的后背上。他这两下,力道也是掌握好的,没想让对方受伤,只是想给对方一个难堪。
而效果正如他所料。只见朱全屁股上挨了一脚,立刻摔在了一个沙堆上,还是个狗吃屎的姿势。而他的嘴也离沙堆只有几寸的距离了。而这时,朱左思也正好被唐宇撞了过来,不偏不倚,直接坐倒在他儿子的背上。
这下,朱全可就惨了,他整个人立马躺平在沙堆上,头“扑”地一下,直接戳进了沙堆里。
朱左思一看,连忙拉住朱全的脚,往外急拉。饶是他拉得快,朱全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也已经塞满了沙子。就像一道某地的名菜——沙锅猪头。
那边对峙的十几个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那些跟随朱左思的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强行屏住了笑声,一个个尴尬地看着朱左思父子。
朱左思见儿子难受的样子,急中生智,从旁边拉过来一根搅拌水泥时放自来水的管子,朝着儿子披头盖脸地一阵急喷。这下,“沙锅猪头”又改成“水煮三鲜”了。
这边窦洪鹏的人笑得更大声了。而朱左思那边的人却痛苦地憋着,想笑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