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天,倒回到大志那儿的全部主雇全都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白祟志的价格打下来了,口感也下来了,只能再回何树华的食品厂。
这事其实很简单。
白祟志虽然抢走了淀粉肠的制作手法,但抢不走原材料供应商,香肠成本是高于何树华的。
为了既拼价格又有利润,白祟志不得不在品质上动手脚,多加了淀粉少放了鸡肉猪肉,口感也就随之变了。
没有进货商,白祟志的食品厂一天不如一天,不到十天就倒闭了。
白的出身与何树华不同,家境极其贫困,开加工厂,举借了好几千块钱外债。
。
晚上,三个战友拉着白祟志一起来到了雁归商店找何树华,有拿酒的,有拿菜的,还挺丰盛的。
何树华微微一笑,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放了地桌,摆好碗筷和酒杯,让一个小工找来了曹昆。
时隔一个多月,分成对立两队的六个战友终于聚齐了。
表面热闹,内地里心境如何,恐怕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一个战友站起来,苦苦相劝何树华:“树华,大志已经知道错了,他压根就不是做老板的料,你要不让他回来接着跟你干吧。”
另一个战友附和:“是啊,树华,你聪明能干会赚钱,大志这次又欠了一屁股积荒,关键时候你拉兄弟一把啊……”
第三个战友:“树华,人的钱财都是有份的,不能没有,但也不能太多,你得让大家伙都粘点儿,对你也有好处……”
没等何树华说啥,曹昆先不乐意了,“啪”的一声把酒杯礅在桌子上,直接碎成了三半,虎口都流血了:
“你们当树华是冤大头啊?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树华有钱咋的,那是树华起早爬大夜吃辛苦赚来的!你们上下嘴唇一碰,说让白祟志粘光就粘光,你们以为自己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啊?你咋不劫自己的财粘补白祟志呢?!”
一个战友怒怼道:“曹昆,你不知道就别瞎插嘴。当初在部队,人家大志对树华可是头拱地的好!帮他洗床单、衣服、刷鞋,就差内裤没帮洗了,不能因为犯了一个错,就忘了他所有的好啊……”
曹昆不吭气了。
何树华,则对白祟志更加失望了。
雁姨前几天刚刚对他说过:与人打交道,心地要善良,态度要热情,可心里,要把人往最坏处想,这样,就不会太失望。
当时何树华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人的上限,可能有限;可人的下限,可以无止境。
如白祟志。
何树华本来想着,就算不能破镜重圆,但好歹相识多年,与人为善总是好的,大不了,不交心,不动钱财。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何树华审视着白祟志:“大志,咱们几个战友,只我和你是一个班的,你帮我洗衣服,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不是我,肯定是你了。那你怎么没告诉全部真相呢?我让你洗衣服,是按件给钱的。你用洗衣裳的钱,帮你爸治好的腿……”
顿时,鸦雀无声,几个战友都怔住了。
原来,还有这个隐情。
一向看似张扬的何树华,酒后什么都敢吹,恨不得整个辽城都是他的。
这样一个人,竟然保守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算是给贫穷的白祟志保留了尊严。
若不是今天何树华太失望了,恐怕这个秘密,会被他带进棺材。
战友们没脸再劝了,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