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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雄虫的理论(第1页)

沙尔卡也没想到沉浸在被雄虫特殊相待的幸福里,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让他总是拖延着始终都没把话说透,放任雄主的任性,下意识里想要多享受一些这种难得的优待。

但年轻的雄虫在尽自己所能毫无保留地对待他,逐渐把他的自信衬托得越发卑劣,鞭策着他的良心。

年轻的雄虫在听完沙尔卡的话后果然非常委屈,眼睛有点红——虽然明白沙尔卡是在为他考虑,但这种管教和他的想法相差太多了。就算郁孟若因为缺爱喜欢被管着,但沙尔卡说的这些话仍然超过了他能消化的限度。

雌虫说了太多,等他终于说完,轮到郁孟若发表意见,年轻的雄虫也没那么清晰的思路逐条反驳,只好随便捡了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言论反驳。

“你、你和莱特根本不一样,你不是因为怕被惩罚才给我断后的!就算行为一样,对我来说想法不一样就是完全不一样!你给其他虫族断后,他们没回去帮你,所以我也不应该回去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和其他虫族也根本就不一样!!!”

说到这里,郁孟若倒不想炸裂了,他简直快要憋不住眼泪了。过去生气的时候他都是刻意表演委屈,现在好了,主演倾情入戏,自然演绎真实的自己。

沙尔卡也看得出是怎么回事,终于还是心软了,顺着他哄道:“当然了,我知道您和其他虫族不一样,我没有说您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您更重要……”

发现沙尔卡态度的转变,郁孟若更加坚信自己没错,梗着脖子提高声调,开始他比较擅长的无理取闹,誓要把沙尔卡拉进自己更擅长的领域,然后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打败雌虫。

“为什么我更重要?!因为你觉得我更重要,其他虫族觉得雄虫更重要,所以我就必须觉得我特别重要,就不能有我自己的想法了吗?有些人……虫族,着火了还惦记着要拿上值钱的东西再跑呢!我要救你,总比冲回去拿东西重要点吧?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什么样的都能接受吗?那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凭什么说我不对——!难道你之前是骗我的!!!”

沙尔卡被质问得头晕,心态也不复之前的冷静,顺着郁孟若的思路想了想,略显虚弱地解释说:“我……我怎么会骗您呢……我也不是在说您不对,但对一个家族来说,成年雄虫家主只有一个,失去您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郁孟若又抓住了这句话里的漏洞,生气地大声嚷嚷:“什么家族!哪有家族?!对了我刚才还没想到,你凭什么说我肯定会有其他雌君雌侍还有一大堆孩子,那都是什么鬼东西?!没有,我才不会养那么多雌虫给我找麻烦!你说你和其他雌虫都差不多,那他们要是也和你似的天天教训我怎么办?!你只有我一个雄主,我也就只有你一个雌虫啊!我失去你的损失难道就可以估量了吗?!”

沙尔卡也是第一次听郁孟若把嗓音提到这种音量,而且虽然雄主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不太能娴熟地控制好自己的精神力,虽然没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但充沛的精神力量包含着雄虫不被理解的委屈萦绕在他周围,充分展示了雄虫现在的心情,简直比给他造成什么伤害还要难于应付。

沙尔卡狼狈地试图让这场对话变得冷静一点,有逻辑一点。

他说:“雄主,请您不要和我置气。您现在选择了在边境建设自己的星球,还收服了这么多原始虫族,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单靠自己就承担起一切工作。再说您现在说只需要我一个雌虫,只是因为您现在只选择了我这么一个雌虫。当您接受其他雌虫,给他们接近您和您相互了解的机会,您会发现其他雌虫也会像我一样忠于您,万事为您考虑……”

雌虫眼神真挚地望向郁孟若,竭力让自己的情绪也变得虔诚起来,希望雄主能看在他真诚的份上,好好考虑他说的话。然后,他惊喜地发现,雄主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静了下来,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

沙尔卡松了一口气,误以为雄主已经被自己说服了——这当然不是真的。

郁孟若不生气了,不是他认同了沙尔卡,只是他发现,沙尔卡在军事啊之类的领域确实比他强得多,不过可惜了……大概是雌虫的功课里没有社会学哲学什么?

郁孟若作为一个从小在种花家长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信奉的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利益驱动规律。他觉得沙尔卡太狭隘了,一个只能靠家主的婚姻关系和精神控制维系的家族,能大到哪里去?

既然沙尔卡一直在讲得失,非要排除了感情,把他们俩的生命放在天平上撑重量,郁孟若决定就顺着他讲讲道理。

他收敛了怒气,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可能的,沙尔卡,你说的根本就不对!你不懂,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注定只能有一个雌虫的。”

年轻的雄虫认真地说,“你现在确实是万事为我考虑,但假如我有许多雌虫,你还会全心全意为我考虑吗?假如我收了……”说到这里,郁孟若扒拉了一下自己认识的雌虫,从中居心叵测地挑了一个最能挑起沙尔卡怒火的来举例,“假如我收了利奥伯德的那个雌虫副官吧!就是叫亚恒那个。我收了亚恒之后,就不喜欢你了,更喜欢他,天天为了他欺负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我吗?”

沙尔卡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听到亚恒的名字,虽然内心确实隐隐不舒服,但雌虫仍然坚信就算是亚恒也不可能动摇自己坚定的信念,于是沉痛地说:“我会的,雄主。”

郁孟若也没想这么简单就说服沙尔卡认同自己的观点,继续畅想道:“那么,假如亚恒生了我的孩子,就叫X吧。沙沙,你也生了我的孩子,叫Y。X和Y都是雄虫,就像我和那个郁继如一样,互相看不顺眼,一有机会就掐架。

我都已经更喜欢亚恒了,当然也更喜欢X这个孩子,就是不喜欢你生的Y。虽然沙沙你的孩子Y更有天赋,但我就是不培养他,天天把所有钱和精力都放在X身上,打算让X继承我的家业,然后不让Y和他喜欢的雌虫在一起,非要拆散他们,让他和不喜欢的雌虫在一起联婚生孩子。”

这些事听起来也不是很离谱,有些确实发生在郁孟若自己身上。虽然郁孟若的语气夸张显然觉得他说的话不可能成真,XY的代号也减轻了带入感,但沙尔卡仍然感觉到一阵窒息。甚至,他总觉得雄主应该是真的对亚恒有点兴趣。

——因为过去他在面对雌虫的时候,除开在直播间营业的时间外,一向都非常避嫌,不要说主动调戏了,连送个东西都要由他中间帮忙传递,说话都恨不得由他转达。

可是这样的雄主,却偏偏当面说过想从利奥伯德那里把亚恒要过来这样的话!

郁孟若留意到沙尔卡脸色和情绪上的变化,感觉这波稳了,于是继续绘声绘色地说:“然后呢,X的品行不好,做事没有底线——亚恒不就是那个样子吗?养出这种孩子合情合理符合逻辑。我老了糊涂了,做事越来越没条理,脾气越来越怪,越来越偏心,X还是记恨Y,于是就开始出手陷害他,我呢,我当然是一直帮着X啦。”

虽然说到这里,再灵魂拷问沙尔卡,他可能已经说不出来能做到“还是万事以雄主为先”,但郁孟若的思路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地流畅起来。

“我把你和Y赶出家门,就算你生病了,也总是晚给你们生活费。Y在雨夜里上门来要钱,我不但不给,还把他抽了一顿。X和Y喜欢上一个雌虫……”

雄虫把过去做人类时看过的某部知名电视剧剧情,挑着经典剧情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把没见过世面的虫族雌虫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才直视着沙尔卡的眼睛,认真地问,“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沙沙,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能保证自己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仍然像现在这样,做每一个决定都为我考虑?”

沙尔卡脸色铁青,沉默了一会,垂死挣扎道:“雄主,您……您不会做那样的事,我、我如果有了孩子,那也是您的后代,不是您的敌人。”

“那可不一定。”郁孟若耸了耸肩,没有拆穿沙尔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事实,胜券在握地说,“你刚才也说了,我不是沙沙你这种为谁都愿意断后的雄虫,我是喜欢你才对你好的。像我这样长得好看的雄虫是不需要良心的,我对我不喜欢的虫族特别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来着。”

说到这里,年轻的雄虫笑了起来,语气凉飕飕地把真实的自己毫不遮掩地剖开来展示给面前的雌虫。

“当我只有你一个雌虫,你也只有我一个雄虫,我们两个是利益共同体,没有任何分歧。可一旦我有其他雌虫和后代,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利益就不再完全等同于你和孩子的利益。就算你还是可以做到一如既往地相信我,我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信任你。”

多日不曾发病的被迫害妄想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歪理节奏,高傲地仰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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