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势辗转了一晚上,始终没睡着。
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听到店外的卷帘门传来了动静,迅速翻身起床。
虽然他现在病歪歪的,在有雄虫的地方多少显得畏畏缩缩,可过去怎么说也是个出色的军官,第一反应就是无声地从库房里找了一件趁手的修理工具当武器,悄悄走到库房门后,倾听门边的声音。
在确定从门外走进来的虫族大大方方并不鬼祟后,他才拉开一条细细的门缝暗中观察,然后……手里的扳手差点掉下来砸到脚。
——虽然沙尔卡长官说了,他家雄主会找其他雄虫来帮他,但、但是为什么来的雄虫会是他过去读书时机甲设计学院的院长?
没记错的话,长官的雄主明明还很年轻吧?他为什么会叫来这种朋友,还有,他究竟是怎么想到让这种雄虫来给自己传输精神力的?!
“索、索老您好!”辛势慌张地丢下扳手,打开库房门,问好的时候紧张到磕巴。
出于对王族的尊敬,老雄虫在来这里前,并没有抓紧在路上的时间查探这家店的所有者,也没有对他需要提供精神力的雌虫身份进行猜测。
不过不用查他也知道,这个雌虫怀的不可能是小王子的孩子。
因为王族向来非常爱自己的孩子,是绝不可能让其他雄虫来给孩子提供精神力养料的。
所以在见到辛势后,老雄虫也没太殷勤谦卑,而是端着更符合辛势认知的德高望重长辈形象,一点都没有和儿子打架抢任务时的急切。
——倒不是他非要摆架子,是他还牢牢记得自己家那个逆子诋毁他的话,怕自己表现得太不合常理会被误会成是变态老头。
老雄虫慈祥地说:“你好,你就是辛势是吗?别那么紧张,我是来帮助你的。”
辛势并没有因为雄虫的和蔼就放松下来,就算过去他不那么惧怕雄虫的时候,见到院长也会紧张的啊!这个要怎么才能做到不紧张?!雌虫惶恐地坐了下来,内心不断疯狂呐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索波阳轻松接收到雌虫剧烈的内心波动,心想“好的,这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孩子”,于是啥也别多说了,他请求智能店长拉开橱窗,让雌虫在沙尔卡布置的沙发上坐下,避嫌到距离他足有三米远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
郁孟若本来在头大地和沙尔卡解释自己对飞鲨的感情绝对纯洁,还好J10通知他说索波阳到达店铺,这个消息将他从自证清白的窘境里拯救了出来。
沙尔卡关心辛势,拜托J10把索波阳和辛势接触时的情况同步转播。
他和郁孟若从洗漱间转移到厨房,边看直播边做早餐。
郁孟若看了索波阳在家和在外面的差距后,感觉这简直是判若两虫,感慨道:“没想到这位老先生在不同虫族面前的差距也这么大啊……”
沙尔卡随口说:“这很正常啊,大家都是这样的吧。”
郁孟若择菜的手不由停了下来。
作为一个从小大到只和沙尔卡建立过亲密关系的没见识雄虫,他露出疑惑的神情,“……是这样的吗?”
沙尔卡从小和许许多多雌虫一起在福利院长大,见多了太多小雌虫追求雄虫的时候仙气飘飘回宿舍便放飞抠脚。虽然他过去也没想到像索波阳这样广受尊敬的雄虫,在儿子面前竟然会是这副样子,不过类推一下也就理解了。现在看到雄虫这么惊讶,再想起自己过去对雄主说过的话,沙尔卡严谨道:“也许不能说所有虫族都这样,在关系深厚的亲族或者朋友面前展现更真实的一面,这很常见。”
他见雄主仍然没太想清楚的样子,试探着继续说:“是我过去的话给您造成了困扰吗?我觉得索老先生现在不算是在辛势面前掩饰真正的自己,他对自己的孩子和辛势都很友善,对内没有依仗家长的地位和权力逼迫孩子,对外也做到了礼貌又有分寸。他应该没有想过利用现在这不同的一面博取辛势的好感,只能是展现了自己不同的侧面还有良好的教养而已。”
沙尔卡自己都不算一个善于交际的虫族,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要负责给他在这方面更加苦手的雄主补课,而且似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记在小本本里当成了客观真理,不由感到了巨大压力,甚至有点后悔当初随便说了一大堆没有理论依据的话——他决定吃完早饭就到星网上去订一套心理学入门教程,以后在给雄主提意见的时候尽量做到有理有据,不能误导一张白纸一样的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