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红红脸,不相信地看着李将军。李将军笑:“怕我骗你?”袁朗点头:“怕,您骗人都用机qiang,太可怕了。”李贞少将有点儿得意:“今天骗你们,贵在顺势而为,前面的救护是真的,后面的遇敌是假的,一气呵成。不过我这可不是为了骗你。我是要骗她,谁知道你半路杀出来。”说到这里顿了顿:“对你也有好处,小伙子,算给你以后骗人做个样子。”说完,登车绝尘而去。
铁路大队长看袁朗平安回来,松了口气,低声说:“李老头子最近手上都是绝密的麻烦事。通知我迅速撤离的时候你已经进入演习区了。不是故意把你扔下,有些事,a大队不该知道的不能搀合。我顾虑的是大家。”
袁朗点头表示理解,再看看挂在自己肩头,睡得像头可爱猫的张楠,眉头担心地皱了起来。铁路这次对张楠格外照顾,不但帮忙安排了招待所,而且放了袁朗两天假。
等张楠再醒过来,已经是转天黎明了,睡的好舒服,张楠迷糊地想。然后自然而然的朝身边的温热靠过去,撒娇地蹭一蹭……温热?!张楠陡然睁大眼睛,袁朗同志的侧睡的脸近距离出现在自己视野里。也许是感觉到张楠呼吸频率的变化,袁朗眨眨眼,也醒过来。
四目相对,感觉非常古怪……
摸了摸张楠的额头,还好没发烧,“醒了?”袁朗平静地问,继续侧躺在张楠身边,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
记忆逐渐回笼,张楠震惊地看着他,用表情希望他起来,最少也得解释一下儿。长叹一声,袁朗同志翻过身缓缓朝张楠伏下头,深潭似的眼睛带了异样的压迫感,非常认真地对上她,一字一顿:“楠楠,你,松开我。”
张楠一低头,脸腾地红了,自己的右手到现在还紧紧地拽着人家的衣服。烫到似地松手,张楠手足无措,眼都不知道看哪儿合适了。
袁朗活动着酸麻的脖子,微嗔:“真行你,攥了十来个钟头,掰都掰不开。”
张楠脖子都红了,手忙脚乱地试图坐起来。
疼!咧嘴“嘶”了一声。袁朗回身尽量轻地扶她起来。张楠低头看看身上的简单包扎,皱眉并痛心疾首:“你弄的?”袁朗点头哈腰:“一招一式,您当初教的。”张楠挑剔地说:“不知道的以为木乃伊归来呢。拜托你出去千万别说我教过你急救。”袁朗诚恳地点头:“明白。跟我拜托你别告诉人家谁教你防身术一个道理。”
沉默的互相对视,然后噗哧一声,俩人全乐了。
看看张楠下地走了两步儿,好像还好。袁朗松口气,递给她件儿便装:“你们李将军给你两天假,这是铁队媳妇儿的衣裳,你先对付下儿,他们给你找换洗军装去了。”然后递给她个医药包,指着卫生间:“你自己再收拾一下儿,我呆会儿送你去医院。”
张楠自己感觉了一下儿,摇头:“不用去医院。我有分寸。”袁朗点点头,“有需要大声叫我。”很体贴地出去了。
十五分钟后,张楠在屋里放声大喊:“袁朗!”
袁朗“砰”地开门冲进来,神情紧张:“楠楠?要去医院么?”张楠揉揉肚子看着他,很无辜地问:“能去食堂么?”袁朗依着门乐,彻底放心了,知道饿呢,没大碍了。
去时陌上花如锦
其实没去食堂,袁朗带着六七个月没怎么打牙祭的张楠直接去下馆子。
也是顾虑张楠的伤,不敢远走,就招待所旁边的一个馆儿,老夫妻俩经营的家常菜。袁朗是熟客,进门儿笑嘻嘻“大叔大婶儿”地打招呼。老两口少有地看袁少校不带武装带红妆来吃饭,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然后二老心照不宣地看着张楠笑,笑得张楠怪别扭的。
袁朗不别扭,大马金刀的坐下说:“饿吧?我是饿死了。让你拽着也没法儿去吃饭,昨天晚上铁队就塞我一烧饼。”
“昨天晚上?”饭馆儿的大妈笑,拍袁朗肩膀儿:“好小子。我就跟你大爷说你打不了光棍儿。”
张楠那边儿脸都快扎菜谱儿里了。
看了半天,张楠只点了绿色蔬菜,袁朗点荤菜,还笑话她:“你怎么这么好养活啊?”张楠回答得很谦虚:“个人优点之一。”
袁朗想起来番茄面的事儿,心里叹口气。杀人对人的心理是个巨大考验,张楠的反应是开始挑食物的颜色。后来老长时间里,袁朗持续往张楠的饭里慢慢加有红白颜色的菜,挣扎很久,张楠终于从抵抗到接受了。
当然,很久以后袁朗看着抢他排骨的张楠,偶尔还是会怀念那个美人吃素的时代。
那小饭馆儿的老板兼主厨儿大爷眉开眼笑地体贴人,也忒爱开玩笑,拿昆腔念着白:“明白闺女要吃什么:只几味脆生生,蔬和果,清肴馔,雅称你仙肌玉骨美人餐。对吧?”回头朝袁朗一挤眼儿:“成全你小饮对眉山……”
张楠陡然面上飞霞,嗔怪地看了那大爷一眼。大爷笑着走了。袁朗难得有不明白的时候:“这说什么呢?”张楠说:“他说的是《长生殿惊变》里的戏词儿。”看袁朗没完全懂,继续解释:“说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宫中随兴小宴。”袁朗乐:“后来呢?”张楠吃一口凉菜,含混不清地说:“后来就马嵬惊变,把杨贵妃给勒死了呗。”
袁朗不笑了,仔细看着张楠,从来没见过便装的她:铁队嫂子的一件梅花红色的外罩儿太大,穿在她身上虚虚的笼着,倒成全了她一种异样的婀娜。还好衣裳的颜色喜气,红滟滟的一直映到她酡红的双颊上来,真好看。
忽然想起来当初小赵儿说自己:君王掩面救不得。再加上今天的什么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