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碎了不会买新的,手臂位置被她缝上一对奥特曼,她当时只觉得可爱。
却没想到,他的钱还要寄回没有爸妈在的老家,寄回这里的孩子,就好像在说——
哥哥当年上不起学,但是不能让你们上不起学。
后面的义诊,钟意走进山里那所唯一的学校。
山路不可能有车直达,他们走了两个小时才到,每个人都背着重重的背包。
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顾清淮的男孩子?
在这读书,在这上课,在这度过他贫瘠的童年。
全校只有两个老师,三十多个孩子,条件艰苦得超乎想象。
可是当那些孩子躲在老师身后怯生生看向她,眼睛干净而明亮。
钟意把绘本、零食、崭新的文具送给他们,收获了无数声“谢谢医生姐姐”。
“姐姐,你是清远人?”一个短发小姑娘揪住她的衣角。
钟意:“嗯。”
小姑娘召集来自己的小伙伴:“姐姐是清远人!”
钟意莞尔:“欢迎你们长大去玩!”
学校的老师介绍:“他们每年最开心的事,就是收到清远寄来的包裹。”
钟意怔住,再开口,鼻音浓重:“寄包裹的人,叫顾清淮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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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诊比想象中还要忙还要累,钟意来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没有任何用。
她们住的地方,是山区小学不用的教室,没有床铺,条件艰苦,她毫无怨言。
让她难过的,是听治不起病的老人对着她说谢谢,是小朋友看到她掉眼泪分给她唯一一块糖。
是一不小心来到顾清淮长大的地方,从他的邻居他的学弟学妹嘴里,听到一个全然柔软不再冷漠的他。
钟意突然很想他,很想很想,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借口联系他。
她拿出手机,刷新界面,他的对话框没有任何新消息,想想也是,他是被喜欢的那个。
她拍了一张触手可及的星空,月牙尖尖,星辰璀璨。
她看见石头缝隙里长出嫩芽开出淡黄的花朵,鼓起勇气,一起发给他。
【钟意:顾清淮,我在这里。】
星星、月亮、花,毫无关联,却都在不约而同地说,我很想你。
你能不能听得见?
市局办公楼全年无休,永远明亮指引方向。
刚参加完会议的顾清淮难得一身警服常服,领口规整弯折扣子扣到第一颗,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胸前是六位数字警号,臂章上是万里长城和警察字样,身上每道线条都锋利且棱角分明,冷淡禁欲至极。
他不知道已经连轴转多少个小时,作息已经完全混乱,此时走到十七楼走廊,打开窗户冷风瞬间袭来。
从市局大楼,能看到家属院属于他的那一个格窗户。
办案不能回家时,看到那一格暖光,心里总有期待。
可是现在,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