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太平军赶到芜湖报告,太平军主力连忙赶回南陵,抵达时已到黄昏。太平军呐喊着追来,杨载福独自持矛站在堤上,太平军不敢逼近。
出港后,芜湖太平军率领船队到来,与留防南陵的古丈人杨占鳌等人的水师部队相持。太平军见湘军大队船只已经浮港而下,也就撤退了。军民一万多人,分乘各船,返回黄石大营。湘军搭起棚帐,供他们留住了二十五天。
陈大富驻守南陵,前后长达十八个月,以单薄的兵力抵抗太平军主力的攻击,忍死待援,从此以善于防守而著称一时。
曾国藩还未接到杨载福的捷报,就听说太平军逼近了祁门。他将鲍超的部队调到西馆驻扎,张运兰部则驻扎在迪祥湖,距休宁城十几里。
太平军于11月16日从榔市攻击迪祥湖,张运兰率部反击,将太平军击退。
陈玉成见桐城已被多隆阿困死,率领大部队前往援救,增援部队号称十万人,于11月26日抵达城外。多隆阿领兵迎战,首先驻扎挂车,等待太平军到来。陈玉成增加壁垒,不肯出战。
多隆阿说:“贼寇刚到,就闭营不出,是想把我们拖垮。不过,他们来这里,打着援救守军的旗号,而又不投入战斗,军士们不知他的想法,形势上就落了下风。我们不妨集合兵力一起进攻,攻破他们的一个军营,其余的贼寇自然就会逃走。”
张运兰所部在迪祥湖击败太平军之后,士气大振。张运兰的胆子也壮了起来,于11月29日主动出击,在万安街击败太平军。
李秀成志在攻克湘军的祁门大营,亲自率领几万人从羊栈岭出击,攻占休宁与祁门之间的黟县。
上海清军在屡次败退之后,也来了一次主动出击,在金山和宝山境内击败太平军。
1860年,咸丰十年(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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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的石达开部众于11月到12月之间从独山北袭平浪,定番的太平军则回头攻克长寨,杀死同知刘宗元。独山的太平军东奔广西融县,进入湖南。
刘坤一率部对柳城发起总攻,四十八弄(山下一个弄)起义军全部投降。陈戊养也向刘坤一请降,于是柳城全部平定。
苗沛霖的气焰日益高涨。他给寿州城的团练绅士下了一道命令,要求他们到寿州以北的下蔡领取旌旗,谁不按时到达,就要问斩。部郎孙家泰主持防局,没有应召。苗沛霖大怒,率领一千人攻打寿州北门,要求城内交出孙家泰,他才罢兵。
清军副将徐立壮侦察到苗沛霖有内应埋伏在城内,便展开搜捕,斩杀七人。苗沛霖大怒,带兵攻打徐立壮所住的宋家圩,将徐家人全部搜出,斩尽杀绝,还掘开徐家祖坟。
徐立壮愤恨不已,找翁同书告状,誓死抵抗苗沛霖。蒙城和宿州的百姓也向官府告状,请求镇压苗沛霖团练。翁同书命令徐立壮会同蒙时中扼守两河口。
袁甲三兵力不足,无法兴师问罪,担心导致大乱,不可收拾,便责备翁同书,斥责徐立壮和孙家泰,勉强维持着烂摊子。
僧格林沁所部于12月份趁着天降大雪,对驻扎在山东巨野的捻军发起攻击,大败而回。清廷斥责关保昏庸,将他罢官,河南的军事由毛昶熙一人决断。
江苏徐州的百姓和士人三次上奏,请清廷起用伊兴额,文宗批准了他们的所请。僧格林沁命令各州县修筑长围,以阻隔捻军的骑兵和步兵。傅振邦因病免职,田在田取代他的官职。
浙江的清军在做垂死的挣扎。张玉良收集在嘉兴溃散的军士,攻克严州,然后南下三十里,攻占寿昌。太平军从富阳和余杭分路攻打杭州,瑞昌和王有龄在城内防守了几天,派文瑞等人率部将太平军击退,并进占余杭镇。
赵景贤率兵援救省城,杭州刚刚解围,他便进城谒见王有龄。忽然听说太平军大举围攻湖州,赵景贤急驰而归,得知太平军已抵达南门的岘山。副将刘仁福在平湖兵败,向太平军投降,率领两千名广勇从昌化向湖州开来,假称增援,打算入城为太平军内应。
赵景贤得到密报,便将计就计,设宴款待刘仁福,但不放他的部队进城,暗地里派精兵出城,腰挂竹筷,作为标识,将广勇围歼。接着,在街市将刘仁福处以磔刑,把头挂在竹竿上示众。
赵景贤率领民团坚守了四十多天。曾国藩派杨载福与彭玉麟带领水师前往应战。彭玉麟率部入城,登上城楼,在雨中站立几个日夜。太平军见内应失败,湘军来援,便无心攻城,不战而退,分兵袭击西南各乡镇。赵景贤与湘军水师分兵攻占五座县城,将南陵的军民迁移到东流。
王有龄见湘军水师如此威风,也提出建立水师,上奏清廷,请调湘军营官刘培元。刘培元先回湖南率领水师,在衡州和永州防御太平军,没有前往浙江。从此东南七省,都各自拥有水师战船,多半是启用湘军将领,船舶制造都模仿湘军。
左宗棠的新楚军从9月下旬开拔,奔赴前线,9月28日进入江西,11月进入军事重镇景德镇。随同他一起到来的有三十五岁的湘乡人杨昌濬和四十一岁的宁乡人刘典。
杨昌濬是左宗棠首选的人才,但他无意于仕途,并不想跟随左宗棠出征。只是因为左宗棠的盛情难却,他才勉强答应随军襄助左宗棠,但是约定只干三个月。
左宗棠本来是想带领五百人学习打仗,没想到一出师就带了五千多人的大部队。他忐忑不安,在给广西巡抚刘长佑的信中,他调侃自己“书生骑劣马,丑态百出”;在给胡林翼的信中,他说自己好比一个土老财,弃农经商,“起手即开大店生意”,表面看起来很顺,其实经验缺乏,很可能亏本。
左宗棠素来自信,为什么现在如此焦虑呢?其中固然有患得患失的成分,但更大的原因在于,他感觉到内忧外患,已经到了危亡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