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大慈大悲,十轮拔苦,本尊地藏王菩萨……”
江折雪:……
宣郁看了她一眼,本想伸手为她直接端过来,最后却被江折雪按住。
她克制地摇了摇头,小声说:“忍住。”
身旁僧人低低的诵经声与烤羊排诱人的香气缠绕在一起,江折雪实在无法在如此神圣的环境下拿起刀叉,磨刀霍霍向羊排。
她柔软的手就覆在宣郁的手背。
他凉飕飕瞥了江折雪旁边的和尚一眼,最后还是乖乖被她按着没有再动。
好在宣贺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这位是乔庭之,我们表姑堂妹的小儿子。”
正努力忍耐的江折雪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复杂的亲戚关系。
她抬头愣愣道:“你们家还稀罕把孩子送去庙里?”
“也就刚去一个月。”
宣贺瞥了正在轻诵经文的乔庭之一眼,动作利落地挽起袖子拿起刀叉,看起来丝毫不受他念经的影响。
“此言差矣。”
乔庭之睁眼,不赞成地摇着头:“贫僧既已上山出家,无论时间长短,都是佛门子弟,还请称呼我的法号——悟山。”
“哦?”宣贺眼睛都不抬,“那山是你妈给买的吧?”
江折雪:……
乔庭之是宣贺宣郁表姑堂妹的小儿子,刚上山一个月,不算什么正经和尚。
搞不好他就是富家公子哥深夜连跪十把看破红尘,最后在家撒泼打滚整了座山供了个庙。
忍什么,她这段时间见过的有钱人比过去二十年都要多,她吃几块肉怎么了?这是她江折雪应得的!
江折雪悲从中来,毅然决然拿起刀叉。
宣郁十分上道地帮她端来片好的羊肉,盘子上还点缀着圣女果和西兰花。
她刚把一块羊肉送进嘴里,一旁的乔庭之终于念完了经。
他对着餐桌上的食物微微躬身,随后拿起叉子,对着江折雪面前的盘子,神情期待:“阿弥陀佛,看起来真是美味。”
作为一个和尚,他不仅吃肉,还吃她盘子里的肉,宣郁都巴巴地坐在旁边不敢抢。
江折雪:“你不是出家了吗?”
乔庭之谦逊道:“是出家了,这肉也是的确美味。”
“你们出家人能吃肉?”
“施主对我们僧人误会颇深。”
乔庭之把肉放进嘴里,半眯起眼,看起来十分享受:“俗话说得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江折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叉子一叉子把自己面前的肉搬运走。
良久,她冷笑出声:“那是前两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后两句——世人若学我,不疯也成魔。你不怕杀生业障了?”
“施主,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乔庭之忙着搬运羊肉,嘴上还不闲着,歪理一套接着一套:“无论我吃与否,这些牛羊猪都已被杀死,我既与它们结缘于餐桌,我又为它们念经超度,此乃前所未有之善举,幸哉善哉。”
江折雪:……
这番鬼话琢磨久了,为什么会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