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的时候,江折雪带了一大盆栀子花。
盆栽的花叶被她仔细修剪过,栀子花好养,哪怕裁剪下一支插在土里也能长出根,来年变成一片繁茂的芬芳。
“我总感觉能闻到血的味道。”
江折雪皱眉动了动鼻子,抱着盆栽去桌上找一个有阳光的好位置。
昨晚刚刚处理完伤口的宣郁默不作声,他不动声色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把某片可能露出的伤口完全遮住。
江折雪跪坐在凳子上摆弄着桌上的栀子花,眉头还是不自觉地皱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那天看见那些人在挂着红绸带的“婚房”外虐杀了一只公鸡,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就一直萦绕在她周围,怎么也挥之不去。
所以她搬来了一盆栀子花。
栀子花的香味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气息。
它馥郁的芳香像是漫天的海水一般涌来,无声无息地占领整个房间,沾满衣袖和衣摆,隔着老远也能闻到。
刚好可以压过那股恼人的血腥味。
看着江折雪恨不得蹲在桌上摆弄盆栽,宣郁嘴角扬起一点笑。
他一点没有驱赶的意思,嘴上却说:“你不应该来的。”
江折雪头也不抬:“我不来你怎么办?”
怎么办?
他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昏沉度日。
不等宣郁继续开口,她抬起头毫无震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口是心非,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那时候的宣郁从没看过《巴啦啦小魔仙》,但他依然觉得此时炸毛的江折雪非常可爱。
“你妈妈最近还在忙吗?”他轻声问道。
“是呀,”江折雪心不在焉道,“我都没什么机会和她说话,早就习惯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失落和惆怅像是水上的波纹一样转瞬即逝。
宣郁想要开口安慰她,但她先一步看过来,目光还是清亮的,刚才一瞬的难过似乎只是错觉。
她歪着头想了想,问道:“你说日本会是什么样?”
在母亲离开她的这些年,江折雪还是会在心里默默想象着她停留过的地方。
宣郁顿了顿,说:“要看在日本的哪个地方。”
东京是繁华的现代都市,京都却颇具古韵,横滨是着名的港口城市,走在港口边常能听见轮船的轰鸣。
江折雪认真想了想,然后在宣郁的手心写了个字。
“唔,应该就是这么写的,”她皱着眉仔细回忆,“这叫什么?应该是小尊吧?还加了一个木字旁。”
对尚且是小学生的江折雪来说,小樽的樽字算是超出能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