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花宴并无特别,郑芸菡与身边几位姑娘实在无话可说,应付片刻已生退意,直到园子里忽然发出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郑芸菡起身探望,身边几个姑娘怕她跑了似的围过来,她警惕更深。
随着热闹声近,一个华贵女子在众人簇拥下步入园内。
赫赤闪金的华丽衣裙,右髻簪一支单凤流苏钗,以金丝穿珍珠搓成根根凤羽将凤尾一路扬高,髻顶一朵与裙子同色的牡丹绢花,张扬外放,赚足目光。
郑芸菡头皮一紧,怎么是她?
盛武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安华长公主曾和亲远嫁,后为家国大义自刎于北厥,只留一个孤女一路拼荆斩棘送到盛武帝手中。
盛武帝感恩胞姐,为外甥女改回皇室宗姓,赐名檀,封为安阴公主,后因盛武帝不遗余力的宠爱,将她养的无法无天。
五年前,安阴前往与北厥一河相隔的五原郡长居,传言她犯下滔天大错,被“流放”了。
结果没两天,盛武帝再下旨,划五原郡为安阴公主封地,并入原有的,她的食邑不减反增,又赐下诸多奴仆珍宝,犯错受罚一说不攻自破。
无论真相如何,至少长安城的贵女多因她离开,集体参拜诸天神佛,感恩庇佑。
郑芸菡这几日没出门,心思都在舒清桐身上,不知道安阴回了长安,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安阴一路入园,被曹曼仪请到郑芸菡所在的位置。
众女纷纷参拜,郑芸菡随大流动作,极尽低调。
安阴凤眼扫过众人,单停在郑芸菡一人身上,“这位……”
曹曼仪见风使舵:“禀公主,这位是忠烈侯府的郑七姑娘。”又加了一句:“就是右相门生、弘文馆郑大人的胞妹……”
“郑芸菡。”安阴朱唇轻吐,直接道出她的名字来。
郑芸菡淡定再拜:“参见安阴公主。”
安阴周身的傲气忽然淡去,亲和笑道:“我听说过你。”
曹曼仪招呼众人入座,饶是郑芸菡有心避让,还是被安排在了公主的身边。
安阴见她落座,忽然拉住她的手,尽显亲昵:“早闻长安有才学过人者,十六岁便在首届采取誉录之制的科举中拔得头筹,得圣人钦点入弘文馆为官,这人就是侯府大公子,郑姑娘的兄长吧。”
郑芸菡觉得被握住的手针扎一般,“公主谬赞,家兄当不得这般称赞。”
安阴轻笑:“往年科举不掩身份,弄虚作假者诸多,当年右相提出采取誊抄阅卷,抹去考生名字身份,逼退多少贵族子弟?令兄文采学识实至名归,本公主说他当得,他就当得。”
郑芸菡笑容略生硬。
大抵郑芸菡表现的不太热情,安阴松了她的手,转而对众人道:“本公主虽久离长安,但亲人皆在此地,时常会关注长安大小事宜,今日赶上热闹,不知近来有什么趣事?”
曹曼仪的小姐妹很上道,就因安阴刚提了郑煜堂,便立刻讲了忠烈侯府大公子一掷千金宠妹妹的故事。
“疼爱家人”、“一掷千金”、“温厚体贴”、“年轻有为”,一句句形容落到郑煜堂身上,安阴眼里满含兴趣。
“想不到长安发生了这么多的趣事。”安阴眼波流转看向郑芸菡,似是在等什么回应。
郑芸菡垂眼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