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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庄院。
等南菀和司徒然离开后,连翘一直暗中注意着戚焱。
见他立在一旁默不作声,明显对司徒然和南菀同时离去表示出不满。连翘眼下要做的,就是离间。
她走上前去,斥骂道:“亏我家老楼主顶着得罪朝廷的风险救你们戚氏一族,你就这么回报主子的?冯娘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你就那么想让她死吗?”
想到连翘只是南菀的婢女,被她这一番斥骂,戚焱心中不悦,“毒不是我下的,而且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教我?”
虎啸楼暗中救助戚氏一族的事情,连翘也是近日才知道,这让她万分庆幸自已一直在帮景北潇和南菀。
冥冥之中,她一直在帮戚氏族人报答恩情。
后来又得知,不仅戚氏一族活下不少人,而且她的太公无声神医也活着,这让连翘又兴奋又激动,更加感谢南菀还有虎啸楼做的一切。可当她看到戚焱竟然为虎作伥,与司徒然联手要争夺皇位,连翘只恨戚家怎么出了这样一类人。
好不容易从权力的斗争中存活下来,却又要卷入其中。
听到戚焱的指责,连翘毫不示弱,按照南菀教她的说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言语上得罪了戚先生,但奴婢一不害命,二不作恶,仅此一件事上戚先生就不如奴婢,奴婢去过金州,亲眼看见过司徒然放的那把大火烧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又有多少孩子因为他的一时之快而无家可归,你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司徒然草菅人命,奴婢想先生你也好不到哪去,正如夫人所说,在这里最不想冯娘子活下去的就只有你二人!”
“你!”戚焱气得浑身发抖,但想到她是南菀的婢女便忍了下来,“你个贱婢休要胡言,毒不是我下的。”
“呵,这就奇怪了,司徒然说不是他下的,为了自证清白,甚至跟我家夫人一起去寻药,那先生有何证据说阿飞的毒不是你下的呢?”南菀告诉连翘,只要她越咄咄逼人,戚焱就越心急,那么他与司徒然之间的那根线也就越脆弱。
她们不需要戚焱证明自已是清白的,而是让戚焱明白,司徒然就是在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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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焱不想与连翘这个婢子继续纠缠,想到戚无声也以为毒是他下的,他立即回到了阿飞所在的屋子。
戚焱大步走到床榻前,向戚无声解释道,“伯父,毒真不是我下的。”戚无声正在替阿飞施针祛毒,他声音如涓涓细水般,缓缓流过,“你说你要替戚氏一族讨回公道,所以才和司徒然联手,我信你,也支持你,可是我今日只想问问你,你要的究竟是一个公道,还是高高在上的皇权?”
屋中弥漫着草药的香气,在干净整洁的帷帐下,昏迷中的阿飞,如同一个熟睡的婴儿,不愿沾染俗世的繁杂。
正如戚无声选择在此处修建庄院的初衷一样,不问世事,不卷入任何斗争中,就在此处潜心研习医术,再教出一两个弟子,将戚氏医术流传下去,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但是现在的一切与他的初衷竟截然相反,想要避世,可又卷入世俗,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
听到戚无声这么问,戚焱身子一顿,竟是僵在了原地。
许久,他微微张口,似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对戚无声的尊敬,轻声道:“伯父,难道您就甘心咱们戚氏一族就此没落?姑母还在的时候,咱们戚家那是何等的风光,子孙昌盛,万人敬仰,可您再瞧瞧,如今我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想要人尊敬你,你得有让人尊敬的东西,不是华而无实的身份和地位,那些都是虚的!”戚无声猛然站起身子,扎在阿飞额头上的银针都跟着颤了颤。
戚无声三步并成两步走到戚焱的面前,语气狠厉,可眼眸中充满了不忍,“我膝下无子,你叫我一声伯父,我也当你是自已的孩子,你说得没错,这些年我们戚氏一族是过得苦不堪言,可这就是戚太后与周旸帝斗争后的苦果啊,倘若当时斗赢的是戚太后,那么如今逃亡的就是周氏一族了,好在我们遇到了杨楼主,在虎啸楼的庇佑下,万幸你我都活了下来,还都活得好好的。”
戚无声双手摊开,指向屋中的一切,“古有桃花源,今有我无声庄院,你要想要平安顺遂,就算让所有的族人都搬到这里来,我相信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可我看得出来,你要的不是安稳的日子,而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突然间,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戚无声说得有些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将手缓缓搭在戚焱的肩上,轻声道:“你瞧瞧杨老楼主,出身白丁,硬是靠自已的一双手创建了虎啸楼,开辟了金州与西疆的商道,让虎啸楼在江湖和元阳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有着像咱们这般名声定时的宗族依靠吗?没有!就算出身不好,但你做的事儿让人信服,照样可以挣得一番天地来。”
戚焱垂眸不语,不甘心,也气愤不已。
“可是伯父,是他周止不仁,将我们赶尽杀绝,若是没有杨老楼主,咱们还能像这般安然无恙地站在一起吗?”
“所以你下毒害人,与杀人的皇帝老儿有何区别?”
闻言,戚焱身子一晃,抬眼迎上戚无声的目光。
戚无声继续道:“朝堂之争,一人败,全族覆灭,你瞧瞧陆氏一族,有好下场吗?”
说到这里,戚无声长吸一口气,“说来说去,都是咱们元阳自家的事情,而他司徒然始终是北狄人,北狄霸占钦州十二城这么多年,你见他们善待过钦州十二城的百姓吗?皇帝老儿不仁,可他司徒然也不是好东西,陆家因叛国而覆灭,你这样做,与卖国贼有何区别?”听着戚无声的话,戚焱陷入了沉思。
再看向昏迷中的阿飞,心中泛起万千思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