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吟躺在床上,倏地睁开了眼。隔壁床上的白笑笑呼吸均匀,想必已经睡熟了。
白天李彬说的玩笑话,方吟虽没有当真,却也还是留了个心眼。她是习武之人,因为留了心思,就寝之后倒也睡得极轻,安静的夜下,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下子就让她惊醒。
方吟稍稍醒了一下瞌睡,很快就感觉到动静是来自房间里。她入睡时曾观察过房内的结构,虽然此时都看不太清楚,但方吟还是娴熟地拿起了她的宝剑,纵身一跃就上了房梁蹲守。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子又没有了。方吟正纳闷,却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鼻中,她吸了两口,只觉得头有点晕晕的,顿时一凛,是迷药!只不过她缩在房梁上,迷药的香气过了好久才从下边弥漫上来。
房间里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的是人的脚步,方吟手握剑柄,凝神屏息,感觉到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在正下方停住。
“方小姐?没人?”底下的人发出一声轻轻地抱怨,方吟脑门一热,果然是那个冉白石!明知她是将军之女,也敢用此招?仗着自己是地头蛇,竟能如此无法无天!
那冉白石刚进来就摸到了方吟的床榻,可一摸是空的,于是下意识地就又往旁边摸去,此时倒是摸着了人,心中一热,忍不住就伸手摸了一把床上躺着人儿的脸蛋,冰肌嫩滑,让冉白石的心里为之一荡。
这女人定是那方小姐无疑!冉白石暗喜自己得手,凑上前就要一亲芳泽,他也算得上是阅女无数,即使是黑灯瞎火的,也能精、狠、准地找到女子的嘴唇,于是一团火热碰上了冰凉却又柔软的两瓣嘴唇,只觉得一种奇妙的感觉从那瓣冰凉的唇传导至心底,莫来由的冉白石的眼前竟然浮现出白笑笑的样子。
嘿!这真是怪了!
“噗——”冉白石正奇怪间,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后一痛,脑子天旋地转,顿时便两手一抻,失去了意识。
方吟一跃而下,用剑鞘准确无误地拍中了冉白石的脑门,这才急急忙忙去点燃桌上的烛台。
屋子里头顿时亮了起来,她回身一看,只见冉白石扑倒在旁边白笑笑的身上,她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摔在地上,正要去探他鼻息,却见他用两团薄荷叶塞住了鼻孔,方吟一阵恶心,又探了探他颈部的脉搏,冷哼道:“狗命还在!”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白笑笑冰凉的唇被人一碰,立马骇醒,此时已然睡意全无,抱着被子看着底下仰面八叉倒着的冉白石,惊恐地出声。
方吟指着冉白石咬牙切齿道:“这个败类,居然下迷药,想趁机施暴,可惜撞在我手上!三表嫂,咱们去把表哥他们找来,一定要报官,我倒要看看,冉抚台该怎么收拾这桩残局!”她身来富贵,没想到敢有人这样打她的主意,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冉白石,她难消心头之恨。
“下迷药?!”白笑笑大骇地看着方吟,仔细闻了闻,果然房中有一股幽香,“好像真的有股味道!”
她话音刚落,方吟就已经再站不住,她想要扶着桌子坐下,无力地手刚刚挨着桌沿,整个人就跌落下去,歪倒在桌下,桌上的香炉也被她打翻,香灰洒了她一头,方吟被那香灰呛得不行,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白笑笑连忙下床奔到她身边,着急地问道:“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忘了他下了迷药。”方吟说着,忽而诧异地看着白笑笑,“你……你没事?”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笑笑蓦地一惊,顿觉事态严重,也顾不上披件衣服就要去叫醒莫寻非他们。只是刚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她就立马大骇地重新把门合上,因为她分明看见门外守卫着的家仆已经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冉白石下迷药,用得着把那么多人都迷晕吗?而她刚刚粗略一眼,却将外头人的情形收入眼底,面色铁青,甚至有些面目狰狞,直觉告诉白笑笑,倒地的那帮家仆并不是迷药所致。
看情形,外边好像更加凶险。
于是白笑笑下意识地就把房间里头的灯给吹灭了,人往墙角一缩。此时应该是宜静不宜动,倘若说莫寻非他们也都如方吟一样被迷药给放倒了,她这样睁着眼跑出去,只会更危险。还是躲在暗处静静观察一下再作计较吧。
房间里头那股幽香还在,白笑笑却一点头晕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因为精神紧张而更加清醒。白笑笑心里头有些不解,为何连方吟这样的武林高手都晕倒了,她却没事?
只是这时候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白笑笑见半天没有人进来,不由大着胆子趴在窗上,蘸了点口水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向外张望。
她刚刚把眼睛对向外头,就感觉到眼前一黑,所有的视线都被什么给挡住了,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窗外也站着一个人,刚刚好也向房间里头伸进一根管子,对着里头吞云吐雾。
只是那烟雾才吐了一口,窗前的男人就发出一声惨叫,身影直接矮了下去,只余留着一根管子横在窗上。
惨淡的月光下,一抹液体飞溅在白色的窗纸上,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白笑笑吓了一跳,再度看出去的时候,只见扇倾城执着长剑站在台阶下,一双黑漆的眸子里透着愤怒和紧张,而窗前他的剑尖所指处,还站着另一个苗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