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大人让您早去早回,不必特地给脸子,若是不高兴,大可掀了桌子咱便回来。”杏枝记着老大人的交代,一字一句细细嘱咐。
边说着边拿起枚杏花步摇戴上,铜镜里的盛婳,看着微微晃动的步摇穗,一颦一笑间好似皎皎白月一般,透着憔悴也带着娇美。
点珠点了珠帘从外头回来,走到盛婳身侧道:“姑娘,沈二公子与盛家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咱是”
盛婳施施然起身,杏枝忙拿起狐狸大氅替她披上,她抬步往外走:“李管事来了?”
点珠摇了摇头小心看了眼盛婳道:“盛大人亲自来接的。”
盛婳闻声并无意外,唇角微勾起道:“我去说罢。”
她带了氅帽出了院门,只是院子里撑伞挡风的丫鬟皆小心仔细的伺候,到了府门前,人都顿住了,一眼便瞧见了府门前停靠的两辆马车。
盛安一眼便见到了盛婳,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目光细细的落在她身上,虽长高了,但也越发瘦弱了,她长得越发像荷儿了。
沈芜渊先一步本靠在门口廊柱上,见她来了,神色略有几分不自然,细算起来,自打那日起,他便再没登白家的门了,只很快又恢复自然,一步便上前道:“老大人今日有事,让我陪着你去盛家。”
盛婳闻声好笑的见了艳沈芜渊,并未推诿点了点头,转而看了想盛安,躬了躬身道:“父亲。”
“欸,欸,快起,这处风大,咱上马车”一见盛婳如此乖巧,他便止不住的感慨,心便软了许多,眼里头也不知是不是风太大了吹见了泪还是当真年岁大了感动了自己。
沈芜渊上前一步,看的盛安心惊肉跳眉头紧蹙,却出乎意料并未叫盛婳为难,只是看了眼盛安才对着盛婳体贴道:“那你先随盛大人去,我就跟在身后,有事唤我。”
说罢便转身要离去,却叫盛婳拉住了衣角:“盛家的马车大,你随我一起坐。”
与对盛安的恭敬疏离相比,盛婳待沈芜渊的依赖轻哄,叫盛安的心微微一酸,明明是自家的姑娘,可最亲近的是旁人,他却是无奈,也只能哄着,转而端着笑脸对着沈芜渊道:“婳婳说的是,那便一起,这车厢宽敞的很。”
沈芜渊见此也不推拒,也没抽回盛婳拉着自己的衣角,对盛安道了谢,便领着盛婳走向了马车。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芜渊弓腰将盛婳拦腰抱起送进了马车,盛安在一旁看的心一跳,唇也微微发颤,见车帘放下,拉住一旁的点珠问道:“他们一贯如此?”
点珠恍若没明白其中意思,只是笑了笑道:“沈二公子待姑娘一直很好,老爷莫要见怪。”
说罢便走了,只留下盛安在风中凌乱。
马车上,盛安虚寒问乱,连茶盏都是亲自递上的,盛婳自始至终都是态度温和,嘴角微微上扬借着,听着,可越是如此,这其中的疏离却越发明显。
盛婳品了口茶便放下了,盛安关切问道:“怎么了,这茶不好?”
盛婳抿唇刚要答话,沈芜渊却挑眉先答道:“雨水尖她早不喝了,这是早几年前的习惯了,近来她爱喝蜀山猴魁。”
盛安的神色肉眼可见的一僵,神色显出几分落寞来,盛婳只笑了笑道了声:“茶很好,只是有些烫。”
有人递上梯子,盛安自是顺势下了台阶,心下也有些熨帖,婳婳到底是向着自己的,连连应道:“是为父大意,那等晾凉些在喝。”
只是这茶盏直到下了马车,盛婳都没再碰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