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光叔的遗物,和小木头的几个玩具,包裹一装,还没巴掌大的石头重。阿俏没多做解释,只说中州繁华,那儿才是他二人的好去处。
离开庙时她问小木头害不害怕,小木头点点头,又摇摇头,挣扎了好一番终于承认还是怕,又问她为什么天那么红,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夜晚。
阿俏牵着他,慢悠悠地走着,活像初春踏青的姐弟俩,“中州有一棵巨树,开花时动静太大,把天都染红了,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话是她瞎扯的,但小木头全信了,紧紧拉住她的手,片刻不松。
仅凭两条腿终归是太慢,二人走了漫长的一段时间才抵达一座名叫“梨台”的小城。城中还算热闹,不过数天白昼,百姓被折腾得心形疲惫。
停暂在一家早点铺前点馄饨时,老板抄着大勺抱怨觉睡不安稳,总想着到了出摊时间,家中小儿私塾课的老夫子前几日上着课突然倒下去,孩子也没书读了。
说完,他换了个表情,笑眯眯地将馄饨端来,招呼道:“姑娘慢用。”
脑袋大的一个碗,小木头吃得可香,边吃边问阿俏为什么只点一份,阿俏撑着颊说自己不饿,修士都辟谷了,不用吃饭。
“屁股?”小木头没明白。
醒来至今,阿俏第一次觉得好笑,“是术法,”她拿手指沾了清水,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辟——谷——”
铺子老板笑呵呵地在边上看着,以往也有身无分文的过客落脚在这儿,编出些“不饿”“仙术”的幌言瞒着孩子,看多他已摸出了套路。
阿俏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俩字解释给小木头,桌边突然多出一盘素碟,上头摆着两个馒头。
铺子老板道:“刚出笼的,还有些烫,姑娘小心。”
阿俏一愣,想了想,摸出五枚铜钱递给老板,“多谢。”
老板也一愣,好半天“嗐”了一声,接过铜钱,问:“二位打哪儿来?”
光叔的遗物里有十几枚铜子,那块灵石也可作玉石,倒也不缺钱。只是阿俏心绪太重,吃不下东西,只想坐下感受些人气。
火红的天穹下,梨台城中百姓忙忙碌碌,各谋其事。
老板心善,这样施舍接济的事应当做过不少,阿俏将馒头也推给小木头,客气地问:“老板可知天空为何有如此异象?”
她说话文绉绉的,老板擦擦手,说:“这天变都十几天了,我们老百姓哪知道上头发什么疯,大抵是哪座山上的修士又渡劫,哪处地又裂了……总之祸害的都是普通人,受罪的都是我们。”
阿俏捕捉他话里的重要字眼,丢下斯文架子,问:“十几天?不是不分白昼吗,如何知道日头?”
老板“啊”了一声,“姑娘不知道吗?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天变的事,城门口有水钟,满打满算,这天变了有半个月了。”
“先前天也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