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紧盯着空白的纸页,忍冬坐在桌前,半晌也没有落笔。
与靡丽外表全然相反,忍冬向来安分守己,比起受人馈赠,她更习惯于等价交换,偏生孟渊体内的奇毒早已彻清,她实在没有合适的物什当做筹码。
似是看出了忍冬的想法,云杉忙道:“陆大夫可是在担心公子,依奴婢看,只要您同意让公子亲手施治,他非但不会为难于您,还会欣然应允。”
忍冬知道云杉说的是实话,可想起那人看她的眼神,其中蕴藏着欲。念深浓得让她心惊,若是毫无阻隔地坦诚相对,孟渊真的还会放过她吗?
忍冬猜不到结果,她如同被逼至崖壁的旅人,稍稍行差踏错,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陆大夫,您能等得,不代表那些服食了首乌益气丸、亟待化解药性的病患也能等得,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云杉抿了抿唇,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愧疚。
她之所以会规劝陆大夫,是希望后者能够留在王爷身边,以王爷的秉性,即便只是侧妃之位,也不会亏待了她。
毕竟陆大夫已经选择了与闻俭和离,似她这种难得一见的美人独自过活,难保不会被恶徒觊觎,与其被那些人盯上,还不如在镇南王府的庇护下安稳度日。
云杉这番话让忍冬从犹豫逐渐转为坚定,她抬眼望着窗外的冰天雪地,倏忽站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行去。
绣鞋踩在薄薄积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忍冬双颊被凛冽寒风吹得通红,半晌才走到书房前。
守在檐下的侍卫冲她抱拳行礼,都不必多问,便直接前去通报。
很快,侍卫推开门扇,沉声道:“陆大夫请。”
忍冬点了点头,怀着一种极忐忑的心情,踏进了门槛。
书房内窗扇紧闭,用厚重帘幕遮得严严实实,唯有四角燃起烛火,显得格外昏暗。
案几上的鎏金博山炉溢出袅袅烟气,忍冬嗅了嗅,发现这缕香很是熟悉,与她身上的梨香尤为相似。
孟渊貌似曾向她讨要过香料。
笼罩在过分熟悉的味道中,忍冬紧绷的心神不由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松懈些许,她看着屏风后的那道人影,叠眉思索。
还不等忍冬想好该如何表达,便听到男子冷淡疏离的嗓音:“陆忍冬,你既想和我划清界限,就不该来此,除非你是在欲擒故纵。”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青年咬字更重,隐隐透着几分切齿之意。
忍冬伤处尚未愈合,实在不便开口,她索性走到案几前,兀自研墨,随后在纸上写道:
【请孟公子帮我消除隐患】
笔尖接触纸页时,发出沙沙的响声,不知何时,魏桓已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站在忍冬身后,眸色幽深的看着那行字。
“帮你,我凭什么帮你?”
魏桓觉得陆氏简直是异想天开,日前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回避他的渴望,对他的态度堪称避如蛇蝎,而今为了消弭依兰香带来的影响,便主动求到面前,把他当成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吗?
忍冬能清晰感受到青年的怒意与讥讽,她有些无措,明明云杉跟她说过,孟渊是不会拒绝的,哪曾想事情与她预想的完全相反。
正当忍冬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时,魏桓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面向自己。
魏桓心知,忍冬之所以这么急着消弭“隐患”,不仅是为了自己,更多则是为了那些服食过益气丸的病患。
若是再耽搁下去,即便绝大多数人的症状都不致死,却总有体弱的稚童无法承受药性。
随着时间推移,陆氏心焦的程度也会日复一日的加重。
而他呢,如同奇货可居的商人,冷眼看着“买主”失了冷静,一步步坠入他早已设好的陷阱。
“陆大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忍冬抬眸,露出疑惑的神情。
“在你心里,究竟是那些病患重要,还是你自己重要。”
忍冬不明白魏桓此言何意,是用数百条性命与她一条命相比吗?那显然是前者更重要。
她在纸上写出了答案:【前者】
魏桓挑了挑眉,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既如此,就把衣服脱了,由本公子亲自施针,如何?”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