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魏桓将酒壶递送到忍冬面前,壶嘴恰好碰到了粉润的唇,透明酒液滴滴答答往下落,彻底浸没了那层纱罗。
忍冬只觉得冷,她拾起地上的薄袄,想穿在身上,却被魏桓按住了手。
“反正还是要脱的,就不必再穿了。”
这一夜对忍冬而言分外漫长,此处不像孟宅,书房内好歹摆了张贵妃榻,可以歇息,这里除了桌椅柜架外,再无其他器具。
忍冬累得睁不开眼,偏又不敢睡去,她看着近前的男人,颇为执拗的道:“殿下,您该给我一个期限了。”
魏桓只觉得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面色一沉,抬手轻抚着忍冬的脖颈,分明是极温柔的动作,却透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威胁。
“期限有那么重要吗?”
忍冬避开他的视线,轻轻颔首,向来轻软的嗓音透着几分沙哑,“殿下,我不想给人当妾侍,也同样不愿永远做一个不明不白的外室,看在我为您解毒的份上,给我一个答复,好吗?”
打从记事时起,魏桓便清楚自己是未来的镇南王,但凡他想要的物什,最后都能纳入掌中。
偏偏他头一次对女子起了如此深浓的渴求,却无法彻底得到她。
魏桓不明白,忍冬为何非要离开,王府不会约束她的自由,留下有什么不好?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将疑问诉诸于口。
忍冬昨夜见过老王妃,那位虽已过了四旬,但由于精心养护的缘故,瞧着十分年轻,五官精致,用绝色来形容也不为过,魏桓像极了老王妃,容貌自是不差的,再加上他在军中历练多年,气势远超常人,即便不言不语的坐在角落,也不会被人忽视。
这样的男子无疑是出众的,可无论他样貌有多俊美,身份有多不凡,可有一点,忍冬始终无法释怀。
在魏桓眼里,像她这种出身平凡的女子只配为妾,若是她提出明媒正娶的想法,定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耻笑她的痴心妄想。
忍冬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她却不想从魏桓口中听到鄙夷的词句。
她撒了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离开邺城,去别处看看。”
“你要去哪里?”
魏桓攥住她的手腕,眸底蕴着些许不满,“邺城繁华,不逊于京城,你听过的、没听过的药材在此处都能购置,又何必非要奔波劳苦的过活?”
忍冬实在没精力想其他理由敷衍,只道:“殿下提出的条件,我已经达成了,现在到您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魏桓怒极反笑,恶狠狠道:“一年,你留在王府陪我一年,我就放你离开。”
“好。”
忍冬未曾讨价还价,直接点头应是。
魏桓将她身子扶正,语气阴沉至极,“既然只有一年时间,更不能虚度光阴,等本王腻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便将你逐出王府。”
直到天蒙蒙亮,这场书房内的侵略方才停歇。
魏桓的大氅铺在地上,忍冬侧身躺在其上,面向壁墙,背对着需索无度的青年。
魏桓看也不看她,穿戴整齐后,兀自前往诏狱。
先前将章家人关进诏狱后,为避免节外生枝,魏桓索性派麒麟卫将钱知府一并抓了回来,与心狠手辣的章家父子相比,钱知府也不遑多让,他不好渔色,却格外钟爱黄白之物,到邺城上任以来,没少从当地商户手中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