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长子,王于都。其讳城州,乘攻城陷州之志也。上继位,封时王,追先祖封,是以称孤……”
“此先祖六世之孙也,讳咏鸿,王府之胜,便在此朝……至死独守其妻贺氏,子嗣单薄,单传一脉,既殁,时王衰矣……”
“先祖父,讳曰邶。安恒有劫,皆在一身……修谱者时逢燕云:‘祖父好饮,连累孤亦然,至其病重,食少难眠,唯京中花酿需日日一闻,今思之若犹在身旁’……”
“先父讳飞扬,非亲生子,胜亲生子,朝中奸佞害之,殁于安历一千零十四年春,王府大劫日,甚于坚冰剧毒十倍……”
“叔,讳曰飞羽,宵燃、宵玉之父也,时年京中多轶事,风流人物无出其右,妻龙氏小樱,女中豪杰……然同年春,君无道,勾连恶贼邪修,杀之于府中,血流于地,洗之不去,终为火焚,尸骨无存。”
“兄,名讳宵燃,妻齐乐,贤淑之德也,兄少时,好游历武功……呜呼,家门悲矣,皆言长兄如父,燕不能以父事兄,时之不待……”
随着厚厚一本家谱修订完成,所有的旧纸旧墨成了新纸新墨,似乎无数逝去的人也摆手离开了。
“玉儿,这老家谱你从哪里得来的?”
“钟林伯家里。”
“他?”
“他死了,不知死了多久,这家谱一直被人收着呢,说是他家墙里放着的,这大概是他抄录的。怎么了?”
“没什么。”
时逢燕把时宵玉搂在怀中,夜幕已经降下了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大地上。这些墨点子立刻便如同遇到了水,洇湿了整片天。
黑下来了。
“小瓷儿的活应该也干完了。”时宵玉抬起头,看着时逢燕,眼中满是情爱。
“什么?”
“新婚夜,虽然大家伙都把身子给了你,但是这婚事也该办。”
“没说不办,只是……”
“嘘——”时宵玉把手指贴在时逢燕嘴唇上,轻声说道:“等你准备好该到什么时候了,我们提前备好就得了。”
红绸子搭上了房,盘成结装饰上了原本空旷的屋子。段星芽捧着大红蜡烛朝时逢燕眨眨眼,孟瓷则是正如同监工一样在吃着米糕。
时逢燕找了一圈,不见陈岁安的身影,被告知是在房间试着从陈家送来的婚服。时逢燕想进门,却被陈岁安出言阻止。
“恕妾身任性,只是这婚服尚未穿好,还请王爷稍安勿躁,若是真等不及……”
“多久都等得。”
“……妾身谢过王爷。”
房间里,陈岁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神,再回头已然落泪下来。
“这才是新妇的模样。陈岁安,你男人的心碎成了四瓣,可他每一瓣都是火热的。只需要爱……”
红绸落幕,沐浴房的大水池满是花瓣。
“岁安姐还在捯饬自己呢,今晚燕子要被勾走咯!”孟瓷朝着时逢燕吐舌头,却被时逢燕趁机含了上去。
“唔……”热水带着红晕,险些将孟瓷击倒。
“喔,岁安真好看,可惜燕子没有眼福,先叫我看到了。”段星芽在门外发出一声惊叹,随之而来的是时宵玉的赞叹。
“妾身便在这里等王爷出来了。”
“等什么,进来一块……”孟瓷的虎狼之词还没说出口,就被时逢燕捂住了嘴。
陈岁安脸上飞红,把婚服衬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