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碌站起身来,叶重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正黄昏。他压低了声音嘀咕道:“既然公子坦诚相对,叶重也就不多虚言。今夜公子准备几个坩埚,我们好办事。”。
“坩埚?”,朱易面色古怪地望着叶重道,“你要坩埚作甚?”。
叶重诧异地望着朱易,他笑道:“当然是熔炼黄金呀!某些来路不明的黄金白银,自然要用坩埚重新熔炼了才好出手,难不成就拿着原本的金块银块使出去?”。
朱易飞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自言自语道:“听说,朱衍他有一张用纯金打造的床榻!那起码价值三十万金!”。
伸手在袖子里掏摸了一阵,朱易将一柄色泽漆黑的匕递给了叶重:“这是一柄上好的利器,以内力灌注,可断金碎玉。唔,你真有把握?”。
叶重接过匕,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公子你就安心在这里准备坩埚罢。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朱易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叶重冷笑道:“朱衍他们,真不是你偷的?”。
叶重抚摸着匕的刃口,双眼望着大堂外的天空,一声不吭。他目光游离,显然已经神游天外,完全不知道朱易在说些什么了。
朱易面颊鼓了鼓,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朱易的席门客,居然是一个大偷儿!”。
叶重只是望着天空,他脸上带着一丝很纯净无暇的笑容,一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孩童,没有丝毫的杂质。
深夜,又是深夜。
一片淡淡的水雾裹着叶重的身体,轻巧地溜进了朱衍的内宅。体内的元气在叶重的双腿经脉中溜走,他的身形宛如一条春天里的溪水,轻巧的流过重重障碍和阻塞,没有出一点声音,没有带起半点灰尘。
汲取了上次被人偷光的教训,朱衍的内宅府邸中,值夜的守卫增加了三倍。在他的卧房外,原本是几个侍女在外间值夜伺候,这一次也变成了几个彪悍的护卫。
可是这些防御手段对叶重而言简直就是形如虚设。卧房外的护卫根本没现叶重的身影,卧房外间的几个护卫,则是被叶重突然冲到身边,一人后脑勺上挨了一拳,全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叶重钻进了朱衍的卧房,一指头按在了他的昏穴上,让他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努力地搬起朱衍的胳膊,叶重费了老大的力气,累出了一身的老汗,好容易才将朱衍从床上挪到了地板上。天知道这家伙在苍狼城刮地皮时吃了些什么,身高过两米的朱衍,体重绝对过了五百斤。叶重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勉强挪动了他的身体。
苦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叶重开始在屋子里翻寻起来。
无比惊叹于朱衍刮地皮的度,短短两天的时间,朱衍卧房的暗柜里面,又多了百多锭黄金,数百锭白银和十几颗宝石玉石,天知道他是从哪里搜刮来的。叶重也不客气,先打了个包裹,将这些黄金、白银和珠宝都包了起来,第一时间送回了典军府。
典军府后院,朱易的卧房内,朱易正兴奋地等待着叶重的到来。
当叶重将一大包黄金白银和珠宝送到卧房中,朱易二话不说就掏出了他那件珍爱的四品元器小丙辰灵灯。将一块火属性灵石镶嵌在了灵灯上,朱易使了个印诀在灯上一点,一丝头丝般细小的灵火喷起来有一尺多高,腾腾的火焰扭动着,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升高了不少。
将百多锭黄金往那一线灵火上一丢,十几斤黄金漂浮在灵火中,眨眼间就化为了金属溶液。
朱易几个手诀变换,黄金溶液骤然分成了十六等份,每一份都恰好是一斤分量。随着朱易指诀变换,十六份黄金溶液变成了扁平的金块,随后灵火一敛,金属溶液迅冷却下来。
朱易长吁了一口气,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不无得意的看着叶重道:“我自学十八年,好容易才得了这点铸器之法。若你有意,可以传授于你!”。
叶重打着哈哈钻出了窗子,根本懒得搭理朱易。
悄无声息的回到朱衍的卧房,叶重拔出匕,努力的从那张纯金床榻上,切下来一百来斤的一块金锭,找了块黑布蒙起了金锭,驮着它一路闪闪避避的回到了典军府。
典军府和朱衍的内宅后院就是一墙之隔,叶重这内贼作案,不要太轻松愉快。
来回一次,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一次就是百多斤的金锭。朱衍的那张床榻虽然很巨大,但是叶重花费了一个更次的时间,也将床榻整个拆零碎了搬回了朱易的卧房。
这天晚上,朱易累得差点虚脱。他耗尽了全部的元气,耗费了足足一块四品的火属性灵石,这才将所有黄金融成了金砖,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下面。
所有金砖上都带着三叶堇花的标志,这是朱氏的家徽。有了这标志在上面,任谁都不敢说这些金砖是朱衍的那张床榻变成的,只能当做朱易从朱家带来的经费。
第二天一大早,叶重和朱易一人端着一个粥碗,一人拎着两酸枣泥馅的点心蹲在了典军府门口。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城守府内院内突然出了一声尖锐宛如杜鹃啼血、哀怨犹如巫峡猿鸣的惨嚎:“我的床,我的床,我的纯金大床啊!啊啊啊,哪个杀千刀的,把我最后一点家当也偷走啦?”
“快来人啊,快去找大夫,大人吐血晕倒啦!”
“真可怜哪!”
很快,乱糟糟的尖叫声就从内院里响了起来。而叶重等人,则是隔墙看着自己等人,导出的这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