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姑姥姥和姑姥爷住在近郊一栋别墅里,因为平时女儿们各人有各人的事情需要忙,所以请了两个阿姨照顾。
姑姥姥和姑姥爷是分房睡的,各人房间有一个卫生间,方便些。卫生间里也都安上了扶手护栏,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谁知道姑姥姥晚上去厕所,忽然跌倒,姑姥爷听到动静,冲过去看,也摔倒在地上。
护工匆忙把两人送去了医院,第二天,姑姥姥不治离世,姑姥爷摔断了髋关节,医生建议进行手术。
姑姥姥的骤然离世,对姑姥爷打击巨大,他很快苍老,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还是感觉到安慰,说姑姥姥走的很快,一点痛苦都没有,是好事。
然后笑着自嘲,说老伴儿走了,自己终于得自由了,求仁得仁又何怨。
两人从年轻联手做生意,闯下一些家业。经过这次变故,姑姥爷把在圳市的房子卖了,在江市的一套门头房也卖了。
自己的一些收藏,也或送或卖,都清理了。
只剩下自己和姑姥姥住的那套小别墅,又让人重新清理了一遍,把姑姥姥的东西都打包烧了。
对于姑姥姥的后事,姑姥爷竟然不让送火葬场。他不惜自己提前出院,坐着轮椅,奔波找人买了一个很大的海景房,带大院子,房间也很大。但是地理位置很偏僻,是个农村,所以价格很友好。姑姥爷让他大女儿开着车把姑姥姥的棺材送到了海景房内。
(安茗喊他的大女儿做大表姐,姑姥姥、姑姥爷是用的从嘉米角度的称呼。安茗喊大姑、大姑父,后面称呼会改过来)
姑姥爷让人把老伴的尸体和棺材安置在一进门冲着院子的大客厅里,说这里风水好,并没有任何阻隔,从客厅就能看到院子外面的一望无际的沙滩和大海,心情舒畅。
然后他宣布,要在这里给老妻过五七,就是停尸35天。然后就在院子里下葬,土葬。
这,安茗不知道该怎么表情了。
粤省很热,35天,那尸体不臭了吗。而且土葬,这个,好像华国不让吧。
而且后来她才知道,大姑父(嘉米的姑姥爷)并未听医生的话,留在医院做手术,而是在第二天,发现老妻断气以后,直接出院。带着老妻一起,他自己艰难的坐在轮椅上,任谁劝也不听。
大姑父为人干纲独断,比较强势果断,两个表姐从小也习惯了,只得任由他折腾。而医生也不好强行把他留在医院,强行手术。
甚至医生都不确定大姑是否去世。
在医院,宣布死亡,是有非常严格的程序的,需要多长时间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有相关仪器监测,达到多久以后没有生命体征,才能宣布死亡。
这是非常严谨和慎重的。
所以大姑父出乎意料的突然出院,主治医师甚至是刚刚上班,还没来得及交接班,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按照常规,就是尊重病人的意愿,所以虽然医生认真讲明利害关系,却并未阻拦。而大姑那里,他甚至不清楚大姑是处于持续的深度“昏迷”状态还是怎么样,也含糊的囫囵放行了。
就这样,很快的,大姑父带着大姑果断住进了那个非常偏僻的海边庭院。也幸亏它太偏,周围几乎没有人家,所以也没人管他的决定。
两个表姐按照大姑父的要求,把他和母亲的棺材安排好,就先回去了。
闹成这个样,追悼会什么的就都别弄了,亲人也就是告诉了安茗的父亲,因为这是至亲,必须告诉,而安茗的老爸又要千里奔丧,这是后话。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大姑父看着老妻的棺材和棺材内的尸体。老妻的面相非常平和,甚至有一层淡淡的光泽,温柔而宁静。老妻生前最是宽和,对任何事都越来越淡然和平和,对于他日渐浮躁恐惧的内心,带来了很多的抚慰和镇定。
大姑父看着老妻依旧淡然的面庞,不悲不喜,只是自己嘟嘟囔囔的和她说着话,一如她还在世的每一天。
他道:“现在还没过头七,我知道你还在,还没有走。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孩子们也好好的,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了,无牵无挂,生活极为富足,该享的福也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