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逼而来的目光,令陆祁年滞住。
他犹豫不决,不发一语的样子,像盆冷水当头浇下,令人渐渐感到心灰意冷。
顾清绾含着笑,但那笑意不抵眼底,“怎么,你做不到?”
“绾绾。”陆祁年眉心深拧,“我跟她如今只是朋友。”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们是朋友,让你跟她断绝往来,你做不到?”她好笑着,“那我凭什么跟江行渊保持距离不接触?”
“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
他跟沈漫是前男女朋友,跟她和江行渊哪里一样?
顾清绾心间凉凉的,没有什么表情的道,“连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那就别来要求别人,你走吧,再谈下去我们之间也只是徒增吵闹,不会谈到一个让彼此都满意的结果。”
她毫无退步之意,逐客的意思显而易见。
陆祁年安静的看了她好一片刻,顾清绾却没有再搭理他。
她木着一张小脸到客厅沙发里坐下,神色冷冷淡淡的,还有隐隐约约难以释怀的火气。
陆祁年转身走了几步,身躯到了公寓门边,又倏地停下。
他凝眸沉思须臾,遂尔转头望向沙发里的女人,微微收紧了下颌道,“漫漫在夜阑工作的事,你应该还没忘。”
“……”
“她母亲在她十多岁的时候,就拿着家里所有的存款跟别人跑了,留下她跟她父亲和弟弟三人相依为命,她弟弟年纪轻轻就辍学,现在也不过是个浪荡的小混混成天混日子,这些年他们家里所有的开支,包括她上大学和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都是她爸爸一个人在支撑。”
顾清绾眉梢微拢,“那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对于沈漫的家庭情况,她其实不感兴趣。
陆祁年说,“她之所以会突然回国,又去夜阑工作,是因为她爸爸生病了,眼下不但急需一笔手术费,术后的住院治疗对她来说更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顾清绾闭了闭眼,“你想告诉我,你之所以做不到跟她断绝往来,是因为她的这种情况,让你放心不下?”
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了大概十多秒,陆祁年相当于没有否认,缓缓道,“我只是把她当成朋友,一个朋友遇到困难,你要我在这个时候跟她断绝往来……除非是想骗你,否则实话就是,我的确无法视而不见。”
顾清绾坐在沙发里没动,嘲弄的轻轻牵唇,“说到底,她不就是缺钱么,无论手术费还是住院疗养的费用,那么点钱对陆家来说不足挂齿,那就当做是朋友一场,你给她一笔钱不就完了么。”
陆祁年晦涩道,“我是想这么做的,但她不接受这种好意。”
不接受?
这倒是有点儿叫人意外。
陆祁年看着她,“她说,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接受我的帮助,担心你误会心生芥蒂,倘若她接受我的帮助会招来你的不快,那她宁可不要。”
顾清绾呆了呆,“那为什么之前我出于好意想帮她,她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