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银子真是太好啦!原本破旧不堪、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瘸腿桌子终于被换掉了;那面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连字迹都几乎难以辨认的幡旗也用上好的布料重新制作了一番,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神机妙算,预测吉凶”几个大字。
尽管每天依旧像往常一样出摊,但心里却没有了那种等着米下锅般焦急难耐的感觉。现在的心态变得十分平和,对于招揽客人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积极卖力,来也罢,不来也罢,一切随缘,权且当作是出来晒晒太阳,享受一下这悠闲自在的时光罢了。
再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时,目光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以前看到他们,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做成一桩桩生意;而如今……
如今啊……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瞧那位小娘子,虽说相貌平平,但那纤细的腰肢却是难得一见;再看这位呢,面容倒是颇为清丽可人,只可惜胸脯平坦了些;要说今日最佳,还得数早晨过街时遇到的那位佳人,若不是那双美腿略显粗壮、双脚稍大了些,简直堪称完美……别急,且慢定论,远处正缓缓走来一位娘子,身姿婀娜,容颜姣好,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貌……嗯?等等,这娘子看着好生眼熟……王麻子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起来,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忍不住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等洪浩和苏巧再走得近些,王麻子便认出这是前几日的贵人。
心里当下“咯噔”,莫不是没寻到造化,却来撒泼要退银子?
当下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双手抱拳作揖,深施一礼后说道:“公子您真是洪福齐天啊!依小人看呐,这才几天,您必定是已经寻觅到了那惊天动地的大机缘,获得了享不尽用不完的泼天富贵呀!”
洪浩听他这么一说,刚想答话,但话还未出口便被一旁的苏巧用手给拦住了。
只见苏巧柳眉倒竖,美目圆睁,怒斥道:“什么神机妙算?分明就是个大骗子!害得我姑侄二人,在那无边无际的茫茫水域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饥寒交迫,险些连小命儿都丢了!”她越说越气,声音也越发尖锐起来。
王麻子涨红了脸:“二位莫要赖我,摇签之时,都是看见的,天地良心,做不得假。”
苏巧道:“那却不知,反正我姑侄二人一根毛也没落下,白白浪费时日,今日定要讨一个说法。”
洪浩虽不明姑姑为何突然间如此说话,但他向来知道苏巧比他干练老辣,既然如此说话,那自然有她的道理,当下也不多言,只作壁上观。
王麻子有些着急,道:“当时说得分明,我只说出地方,你们去了成与不成,我却不管……原是公平交易,现在反悔却不爽利。”
苏巧冷哼一声:“你张口胡诌一个地方,便得了这许多银子,当真以为银子是大街上随便捡么?”
王麻子算命多年,本是巧舌如簧,但遇到苏巧这般老江湖,亦是伶牙俐齿。这下针尖对麦芒,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在那僵持不下。
一会时间便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闲人。
此刻王麻子那糟糠婆娘却出门回来,眼见苏巧在与自己丈夫争执,立刻加入。
这婆娘二百来斤,又不如公孙大娘一般高大魁梧,像个肉球。这种妇人,对身材婀娜,容貌姣好的女子天然就带有敌意。
肉球开口便是绝杀:“你这狐狸精老婊子,夹着两片老x,专一勾引驴货。明明自己没福,却来怪我夫君。”
苏巧一愣,她口舌虽伶俐,但市井泼妇般骂架,她却不会。以前心狠手辣之时,别人见她都瑟瑟发抖,哪里敢出言顶撞,真骂了,恐怕话没说完便被杀掉。
现如今转了性子,头次遇到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语,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洪浩师父公孙大娘或者姐姐黄柳在场,那必然不会吃亏,混迹市井多年,再难听稀奇的粗话都接得住,骂架造诣极高。
当下只有苦笑一声:“贼婆娘,原是为你好,你却不识好人心,懒得与你计较,也罢,这闲事不管了。”
说完不理会肉球源源不断的输出,拉着洪浩走了。
可怜苏巧,刚入元婴后期,第一战却一败涂地,狼狈逃走。
走得远了,洪浩才好奇问道:“姑姑,本是来感谢那王麻子,如何临时变了主意?”
苏巧道:“你知姑姑……也有些姿色,这么多年,对男人看我眼光,甚是敏感……我们刚去之时,那王麻子远远瞧我的眼光,颇为淫贱,我的感受,决计不会出错……就临时改变了主意。”
洪浩挠挠头:“姑姑你生的好看,一般男人见你模样,有些……有些失态,虽说无礼,但也是人之常情啊。”
苏巧摇头道:“不一样的,贤侄不知,我们第一次去他摊子之时,他的眼光却没有这淫贱之意。”
见洪浩仍是不解,苏巧接着道:“第一次去和第二次去,中间不过相隔数日,为何就有如此变化?还不是因为有了那二千两银子。有一种人,无钱时可怜,有钱时可恶,他便是这种人。这种人有了钱,心态立刻膨胀变化,二千两银子,堪堪够他一辈子温饱度日,便有了胆气对我有非分之想,你再多给他一些,说不得就把糟糠休了,另寻新欢,即便不休,纳妾是绝对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