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留下了一只血淋淋的断臂,述说刚刚那一招的恐怖之处。
曲冲见状也不去追,却是面色一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势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呵呵,还是太勉强了,借用问天神算法驱动师父的落雨神剑诀,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只可惜,如此一来,我又是少了许多阳寿!”曲冲也不管嘴角的鲜血,却是疾跑几步将刑天抓起,冲着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刑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正午,睁眼环顾,发现自己身处一处破庙当中,师傅曲冲静静坐在一旁,自己面前摆着一些吃食。
想到昨夜的事情,刑天心中难免涌出一丝苦涩,当时那番话,刑天是认真的,只是要做到那一点,何止是难。
“醒了?吃点东西吧!”一旁的曲冲淡淡说道,刑天刚想说什么,却是惊见曲冲满头黑发竟然尽数花白,面容憔悴的可怕。
一瞬间,刑天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师父,你这是”
此刻的曲冲,竟然像比昨晚苍老了十岁一般,刑天何等聪明,自己昨夜被皇城高手用真气震伤,但是此刻身上毫无伤势,马上就猜到是师傅不惜耗费真气替自己疗伤,却是难掩伤心和愧疚,眼眶湿润起来。
“和你无关,你身上的伤是我喂你喝了那紫葫芦里的水后自愈的!”曲冲似乎总能猜出刑天的想法,所以直接开口道:“至于为师的头发,却是妄用问天神算法窃用天地元气的反噬,为师是债多不愁,你也无需伤感,至少为师创出的问天神算法口诀你一字不落的记下,将来能将此神法传承下去,便是你对为师最好的孝道。”
刑天赶忙点头,谨记师言。
昨夜的事,还有玲珑的事,曲冲是一句未问,也一句未提起。只是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京都皇城很近,而曲冲知道自己伤了那化星道人,对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们最好远离京都。所以一连十几日,师徒二人都在赶路。
不过和来时相比,这十几天却是要压抑许多,曲冲依旧是那般乐天派,每日大鱼大肉,有时小酌,偶尔还会去赌坊赚些钱财。只是刑天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得出来,师父是一日比一日衰老,刑天也是头一次,真正看到所谓受到天地反噬的后果。
虽然刑天也试着将紫葫芦里的水给师傅喝,可惜毫无效果。
从京都离开的第十七日,师徒二人行至卦山附近,曲冲一路上提着的一口真气终于是难以维持,此刻曲冲就如同是一个垂暮老人,一身功力荡然无存,就连赶路都做不到了。
刑天知道,师父大限已至。
而后几日,曲冲连下床都做不到了。
床前,刑天跪立,看着须发皆白形如老者的曲冲,悲从心来。要说曲冲对于刑天来说,只不过是认识不足两月的人,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于刑天来说,却是恩重如山。
“徒儿,切莫伤感,经历过生死,便会慢慢看淡,生亦何欢,死亦何哀。为师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境界不够便擅自跨境窥视天地之气,终酿苦果,所以这一路来,为师除了天山云步和问天神算法外没有教过你其他武学,便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武学一道谨记稳扎稳打,须知欲速则不达”
床上的曲冲此刻如同八十岁的老叟,和原先的模样判若两人。
刑天认真点头。
“还有,为师死后,你便投入卦山派,从外门弟子做起,勤练武学,修心养性,这样对你才是最好,记住如无必要,切忌与人争强斗狠,不过若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也决不能忍气吞声”
“你与那女子玲珑,命中难圆,不过命数之事,并非一尘不变,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这件事,为师只能告诫你,尽力而为便可,切勿违背命数,否则遭来天谴,便如为师一般下场”
“在你没有足够实力保护自己之前,不要暴露你是我的徒弟,免得惹来麻烦你手里的那个紫葫芦,为师即便动用问天神算法也看不穿,猜不透,其来历定然非常神秘,你定要好好保管”
曲冲一件一件的叮嘱刑天,足足说了有一个多时辰,曲冲身负问天神算法,自然知道自己即将油尽灯枯,所以是没有任何疲惫,继续叮嘱刑天,生怕自己有所遗漏。
说道最后,曲冲气息却是越来越弱。
刑天泪珠滚落,却是强忍哭腔道:“师父,可还有未尽心愿之事?不妨说与徒儿听,徒儿定为师父了却心愿!”
曲冲点了点头,似是陷入某些回忆,犹豫片刻后才道:“我衣衫内袋里有一玉戒,乃是早年为师的一笔情债,你拿着,日后若是见到一个叫做‘夏婉清’的女子,便将玉戒给她,并且告诉她,曲冲此生唯一遗憾,便是不能实现当年的承诺!”
说完,曲冲却是长叹一声,似是回忆起些许往事,停顿了许久,才张眼望向窗户,道:“徒儿,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刑天抹干净眼泪,赶忙回道:“是,从今早便开始下了!”
“打开窗户,为师要听听这雨声!”
刑天急忙起身,将木窗撑开,只见外面雨落纷纷,似是洗涤这世间万物,只是等到刑天回头一看,却见曲冲已然含笑而逝。
曲冲孤身一人,所以这后世办起来也是相当简单,刑天雇人在卦山下一个山清水秀之地选了一处安葬师父。
昔日和师父一起的日子历历在目,如今却是阴阳两隔,看着鼓起的坟包,刑天烧着纸钱,跪在此处守了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