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回到住处,经不住绿珠的再三询问,便把在石室中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绿珠一边听一边笑,“小姐呀,您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是在轻薄您呢?也许他只是看到了你胸前挂着的那个坠子,想拿来看看呢?”
“坠子?”荀香从领口掏出一个东西来,“你说这个?”
“是呀。奴婢跟您说过,这只黄金飞鹰做工十分精良,不是一般的东西呢。”
荀香低头看了看,这只黄金飞鹰虽然不大,但雕工极为细致,特别是用两颗红宝石镶嵌的眼珠,把鹰击长空的霸气显露得淋漓尽致。荀香想起那个人的眼睛,也似这雄鹰一般,还豪情万丈的说要让她当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不过几年过去了,她只当这是那场奇妙邂逅的一个纪念。何况,这东西看起来值挺多钱,她想着急用钱的时候,这小东西应该还有点用。
“小姐?奴婢觉得您应该去向殿下道个歉。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荀香把玩着黄金飞鹰,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石室的情景,也认同绿珠的看法。在她的心中,虽然太子是个臭脾气,喜怒无常,又颇喜欢威胁她的人。但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绿珠,你帮我问问小顺子,太子住在哪里吧?”
绿珠掩嘴轻笑了两声,“好,奴婢这就去。”
*
淳于翌躺在摇椅上,不知不觉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个小小少年,走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前。
恢弘的石阶上立着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男孩,一身浅紫色锦袍,说不出的贵气和英俊。那少年的眼睛很特别,深褐色的,像是凝藏了千年的琥珀,闪着绝世的光芒。又像是长空中的一只飞鹰,锐利而又凶狠。
“淳于翌!我们还会再见的!”少年趾高气昂地冲他喊,声音悠远,似乎穿透了时空。
淳于翌一个机灵醒过来,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下意识地抓住那个影子的手,引来“啊”的一声大叫。待他看仔细,才发现是荀香,眉头皱了一下,“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荀香颇有点委屈,手中还拿着一个毯子,低着头站着。
淳于翌看到那厚重的毯子,立刻意会,缓缓地坐起来,放柔了口气,“你可以叫醒我。”
荀香扁了扁嘴,坐在一旁,“看你睡得很沉,就没
有叫你。不过太子,你好像做的是不好的梦,眉头皱的很紧呢。”
淳于翌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觉得周身还有一股寒意。那个人,从幼年开始,就一直这么阴魂不散啊。
“我……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荀香深呼吸了一口气,“当时在石室,我不应该推你。”
“我已经忘了。”
荀香虽然早就知道眼前的太子是个臭脾气,又很难哄的人,但碍于那本小册子还有绿珠的压力,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我当时以为你在……所以我才推你的。你也没跟我说,你是在看这个东西呀。”她把黄金飞鹰拿出来,那夺目的光芒,不容人忽视。
淳于翌盯着黄金飞鹰,脑海中闪过很多的片段。当年那个被当做质子,送来凤都的小人,也不过是六七岁的光景,转眼已经十数年过去。他阴沉沉地开口,“这个东西,你是从哪得到的?”
荀香据实以答,“是在敦煌的时候,一个奇怪的人送给我的。”
“那个人,有一双褐色的眼睛?”
荀香一下子跳起来,“哇,你是算命的吗?!”
淳于翌撇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廊下。他闷闷不乐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丫头和那个人有牵连吗?或者连这都是借口,他不高兴,只是因为嫉妒。那个人,有不输给他的心智,甚至还有比他更美的容貌,更飞扬更坚忍的性格。若是那个人,他有输的可能。
“你回去吧。”
“啊?什么?”荀香还在想如何开口邀请他共用晚膳。
淳于翌淡淡地说,“这段时间,我要忙一些政务,很忙,没事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荀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来温泉行宫不就是休息吗?又要忙政务……那干脆呆在凤都好啦?”
淳于翌故意装作没听到,接着说,“你要是想买炎贵妃生辰用的黑泥,就照这个地址找去。”说着,便把一张纸条递给荀香。
“太子,你不是说我买不到的吗……”
“那是你的事。”
“……”
荀香从淳于翌的住处走出来,手中的纸条都快要被她捏烂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匾,书着“积凉”二字。他大爷的积凉,积火才对!淳于翌这个人简直就是喜怒无常,变态多端!
明
明记恨着被推倒的事情,面上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真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