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静慈师父,想起她曾经私下里送过我的小镜子,我伏在她身上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喜玫怎么劝也劝不住我,只好跟着我一起落泪。
“娘娘节哀,说不定慧寂师父还活着!”
任祎的话提醒了我,我忙站起身,急急地往后院的禅房跑去,岂料连着找了几个房间还是找不到人,我心念一动,想起慧寂师父说过当初曾把我藏在禅房后的暗室里,于是忙又向暗室跑去。
暗室的门似乎被锁住了,我连推了几下都推不开,吕义让我先躲在一边,然后运气聚力,猛地向门撞去。
“啪”地一声,门开了,一个瘦弱的人影映入我的眼帘。
“静灵?”
是慧寂师父的声音,她倚着门后的墙壁,脸色惨白,青灰色的僧衣上布满了大片血迹,见众人进来,挣扎了几下想起身,却终归徒劳。
吕义大步走上前去,将她一把抱到了僧床上,慧寂师父感激地朝着吕义点了点头,喜玫又出去找了一杯水来,我亲手喂慧寂师父喝了下去。
吕义担心刺客们追来,便主动要求去大门外守着,我想了想,又让喜玫陪着一起去,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也好让喜玫来报信,两人便答应着一起出去了。
“慧寂师父,您别怕,我带了任先生来,他一定能治好您。”我轻声安慰着她。
任祎打开了药箱,走上前来,朝
着慧寂师父微微一躬身,道:“慧寂师父,可否让在下先看看您的伤势?”
慧寂师父摇了摇头,凄然一笑道:“我的伤太重,恐怕神仙也救不了我了。”说着,随手扯开了胸前的衣襟,隔着寝衣,只见胸口处血流如注,令人触目惊心。
情急之下,任祎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随手扯了床前的帐子暂作绷带给慧寂师父包扎,我在一旁打着下手。
任祎一边包扎,一边问道:“慧寂师父可是中了暗箭?”
慧寂师父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寂寥之色,淡淡道:“他们把其他师父们抓了起来,骗我出去谈判,却又在暗处放箭,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可是胸口插着一支箭死去像什么话,我就自己把箭拔了下来。”
我知道慧寂师父素来性子乖戾,又极爱整洁干净,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怪,可是如此生死关头,也实在是鲁莽了,然而此时又哪里忍心去怪她,只能默然叹息。
任祎急得连连跺脚,语带责备道:“你这么拔箭,已伤到心脉,如今失血过多,如何是好?”
“任先生,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保住慧寂师父的性命?”我见慧寂师父的脸色越来越白,忍不住急了。
任祎点了点头,转身在药箱里翻找起来,片刻之后,递过来两粒米粒大小的药丸:“这是宫里御制的续命丸,先服下两粒,过两个时辰再服两粒。”说罢,又叹了口气,对我道:“娘娘,慧寂师父的伤太重,恐怕也只能撑上一时而已。”
我接过药丸,正心思恍惚,慧寂师父却主动从我手中把药拿了过去,直接塞入了口中,我忙把水递过去。
慧寂师父喘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望着我道:“任先生的药正合我意,我还有话对你说。”
说罢,慧寂师父脸上已浮起一丝悲愤,缓缓道:“静灵,你听我说,一切都是魏端方指使的,魏端方,他……他想斩草除根。我根本就没病,那封信,是他们逼着我写的,我实在不忍心看着静慈她们受辱,你不会怪我吧?”
我眼角的余光一瞥,见任祎身子猛然一震,似乎是听到魏端方的名字大为震惊。
我心知是魏端方在皇宫的春宴上见到我之后起了杀心,竟然一路找到了清溪庵,逼着慧寂师父写信将我骗了过来,又在山下设下埋伏,处心积虑地想置我于死地。
我早就担心过魏端方贼心不死,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心急,我暗暗懊恼,只怪自己大意了。
清溪庵的师父们都是无辜的,却因为我惹上了杀身之祸,我自责都来不及,又怎么忍心怪慧寂师父?
我握住了慧寂师父的手,连连摇头,温言道:“慧寂师父,你是迫不得已,我怎么会怪你,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慧寂师父释然一笑,道:“好孩子,你的心肠一直都好。”顿了顿,眼神里又闪过一丝急切,颤声道:“静灵,你一定要找到紫堇,你告诉她,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