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窦家的人神情大致可分为三类。
窦大海向来将鹰雄当兄弟对待,他满脸震惊,正努力消化着这位兄弟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事实;窦家姑娘们从窦二至窦六倒镇静得很,一副尽在预料中的模样;反应最诡怪的就属招弟,小脸苍白无血色,两眼深幽幽的,她唇瓣抿得好紧,流露出一股刚毅和倔强。
小金宝像猴儿似的蹦跳到台子中央,呵呵笑道:“甭比试啦,咱们姐妹胜他不过,这就认输了。”台下跟着闹。“那敢情好,窦家爽快些,就认了这个姑爷吧!圆圆满满多好!”
鹰雄但笑不语,柔和了下颚紧绷的线条,听着众人起哄的话,他不点头、不摇头,神情高深莫测,目光缓缓移向招弟。
在这样的注视下,招弟静静起身,静静离开座位,静静地,步至他的面前,现场再度陷入诡异的寂静中,每双眼都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什么。
“大哥,你记得说要教我功夫的事吗?”她问,声音好轻,台下的人竖起耳朵全往前挤。
鹰雄微微一愣,随即颔首。“记得。”
“那时我说,就算我学得再多,也不可能打赢你。”
他再次点头,目中温柔,端详着她的小脸。“是。”
招弟咬咬唇,秀眉一扬,又道:“你当时怎么回答我?大哥,你还记得吗?”
他说:她若和他比武打架,他总是要让着她,她剑招挥上,他不敢蹲下,她攻下盘,他不跳开,总要教她赢。
唇边的弧度慢慢扩大,他心中叹息,这姑娘呵,总懂得拿话挤兑他。
“我记得。”他深吸了口气。
“好。大哥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自毁承诺。”“刷”地一声,招弟后退两大步,已持剑在手,朗声道:“请赐教。”
“咦?”这又是演哪一出?两个不是顺理成章配成对了吗?窦家姐妹歪头打量着,不懂大姐这会儿出啥儿怪招。
“招弟……”鹰雄紧声一唤,跨出两步想握住她的手。
无奈招弟不理,长剑已然刺到,左挑右了,剑招精明,他只得避其锋锐,出手格挡,一眨眼已过二三十招。两人不像比试,例如事先套好,一边进一边就退,一个攻得绵密无比,另一个便挡得妙到巅毫。
台下的人看得如痴如醉,可还是有人不满意。
“大侠,你净躲做什么!这儿可讨不到老婆!”
“快赢了人家,才能娶了人家!现下可不是怜香借玉的好时机。”
“是啊!别光顾着躲她的剑,一把抢来不干脆些吗?”
在阵阵鼓噪声中,鹰雄右臂疾挥,不退反进,下一瞬,食指和中指竟夹住招弟的长剑,左手按在她单边的肩膀,主动出击。
招弟既疑惑又惊愕,长剑抽不回来。他该懂的,知道她适才的暗示,他说要让她,就得让到底,就得在众人面前演足这场戏,假装败给了她,要不……要不……他们真会逼着地娶自己。
是的,她想嫁他为妻。好想好想啊,想得心都发痛、总做着这样的梦,可是若用这种逼迫的方式,那还有什么意思?
“大哥,快放开我的剑阿!”她眉心蹙起,趁二人靠近时低声提醒:“你的诺言,你说过的……”
什么诺言?他说过什么?
管他去的!他再相让,真讨不到老婆了。
蓦然间,长剑教一股强大的劲力黏去,招弟虎口泛麻,肩胛发酸,五根指儿不能控制地松了手,贴身兵器已教他夺去。接着脚跟受了一拐,力道不大,却巧妙地击溃她的重心,她轻呼一声往后跌去,那始作俑者却箭步进前,稳稳将她护在臂弯里,蓄着短髭的下颚线条柔软,望住她笑着。
“招弟,往后我都让着你,可这回……不行。”
倒进男子胸怀,招弟美眸眨也不眨,小嘴微张,真傻了。
千思万想,没料及他会来这一招,不是该输给她、总教她赢吗?他、他亲口说过的,他明明这么承诺的,可这下子……成什么了?
此等结果,应了台下台上的群众和窦家老爷姑娘们,顿时欢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几位相熟的还冲上台对窦大海恭喜再恭喜,乐得他笑不拢嘴。
窦家其他姑娘,带弟和来弟还能自持,阿紫、阿男和金宝儿已跳上跳下,又咚咚咚跑到鹰雄和招弟身边,东一句“姐夫恭喜”、西一句“恭喜姐夫”。听这般称呼,鹰雄刚开始尚能微笑以对,最后亦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而招弟却愈听脸色愈白,两片唇瓣不可抑制地发颤。
她咬着唇,幽幽地瞪着,忽地一把推开他的胸膛,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