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今日奔波了大半天,晚上喝了点小酒,又豁出力气舞了一曲,还真是累了。魏璧走后不一会儿,我不知不觉竟然真的起了倦意,简单梳洗后,便径自躺在床上睡了。
半夜时分,忽然觉得一双臂膀从背后环住了我,温热而又熟悉的气息传来,我主动往里挪了挪,给魏璧腾出地方。
“叙得怎么样?”我迷迷糊糊地问。
他轻吻了我的耳髻,低声道:“还好。”
我点了点头,便又昏睡过去,恍惚中,却觉得他的双臂将我箍得更紧。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饱喝足,又客客气气地互相道了别,然后便带上突厥大汗赠送的礼物,大多是皮毛和奶制品,踏上了返程之路。
一路上,魏璧握着我的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却对昨夜跟突厥大汗的会面内容闭口不谈,我随口问了几句,他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想了想,索不再追问,只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荒漠,倾听着呼啸的风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绪却飘得越来越远。
返程极为顺利,回到黄沙城后,天色还早,趁着叶宛在花厅里喝茶休息的工夫,魏璧说让叶宛把突厥大汗的礼物都带回去犒赏边关将士们;想了想,又说西北军营人数众多,恐怕不够分反而惹人诟病,又吩咐吕义和白云去库房里找了先前姚老太爷送的衣裳绸缎、生活用品,也让叶宛一并带上。
叶宛连连摆手拒绝,说本来就是大汗给魏璧的回礼,他怎么能占为己有。
我心里一动,
忙上前相劝,我说边关将士们生活艰苦,大汗送的礼物都是皮毛奶制品,又抗寒又抗饥,正适合军营;至于衣裳绸缎之类的,反正姚老太爷隔三差五地就派人送过来,你不拿也是浪费了。
我和魏璧好说歹说,叶宛才点头答应,又邀魏璧一起去军营,说既然是魏璧的一番苦心,总要让将士们当面好好感谢,魏璧欣然应允。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轻叹了一口气,想必昨夜魏璧和突厥大汗的谈话并不简单,笼络军心,也许正是魏璧暗中计划的第一步。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如果魏璧愿意小心翼翼、不急不躁地走下去,我并不反对。
皇上忙于朝廷文武集团的争斗,无暇顾及他,这样的好机会,他不愿意错过,我自然是理解的。他和突厥大汗暗通款曲,不管协议了什么、承诺了什么,他不想说,我也无所谓,只愿他依然能让我信任。
唯有生死相托的信任,才能让我义无反顾地留下来,才能让我不急不躁地陪着他。
喜玫见我平安归来,又喜极而泣了,说自己担心使诈,吓得一天一夜都心惊胆战,又嘀咕着让我小心阿娅公主。
我反问她为什么,喜玫扭捏了半天,才说阿娅公主妖里妖气的,恐怕也对魏璧心怀不轨,让我务必小心防备。
我心内暗自苦笑,天下的女人何其多,我防得过来吗?
“喜玫,你把这两件狐裘给崔孺人和韩孺人送过去吧!”
魏璧走之前,让吕义从突厥大汗送的礼物里挑出了两件狐裘给我,皮质轻软,质地上乘。我摸着倒也喜欢,只不过我本来也不缺,倒是崔孺人和韩孺人,慌慌张张地从京城跑了出来,并未带什么厚衣裳。
前一阵子天寒地冻,我虽然让喜玫带着二人去城里添置了棉衣,可是黄沙城里的衣裳质地不比京城,总是略显寒酸了些。
怎么说咱也是堂堂正妃,总不能我出门又是披风又是狐裘,两个孺人却哆哆嗦嗦,衣裳单薄吧?
喜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小姐,我不是听错了吧?这么好的狐裘,为什么送给她们?她们平时虽然躲在房里做针线,可是殿下一回来,她们就故意在殿下眼前晃来晃去。”
“喜玫,”我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咱别那么小肚鸡肠,大气一点,我让你送狐裘过去,是从气势上压倒她们,彰显我正妃的风范,懂不懂?”
喜玫先是一愣,继而却高兴地点了点头,“小姐,我懂了,您越是显得大度,殿下就越喜欢您。”
喜玫想的还真是多,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快去吧!”
喜玫欢欣雀跃地去了,我低了头,正想着好好喝一杯茶休息休息,却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听着像是年轻男人的声音,而且并不陌生,似乎以前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却是想不起。
我抬眸望向门外,一抹蓝色衣衫映入眼帘,顺着袍角向上望去,一张温润俊雅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差点儿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他怎么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