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离去后,皇后依旧跪着,膝下的蒲团没有温度。
她抬眼望向殿外,只见树枝上零星点缀着几片嫩绿,春意尚浅却然她满意。
“今日是何日了?”皇后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倦意。
素月上前一步跪在皇后身旁,轻声回答:“回娘娘,今日是二月二十一。”
皇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晃眼,朝煌上邢台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她呼出一口浊气,原本她的计划可以保住女儿跟孙女,但经过楚国公夫人这一搅和,她不宜露面。
只能尽力保下女儿了。
她压低声音道:“你去给长公主传个话,就说…”
云舒然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该给她点教训了。
素月心领神会,正欲离去,皇后又叫住她:“记住,要隐蔽些,别让人察觉。”
素月点头应是,转身离去时裙摆轻拂地面,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皇宫另一处。
文德帝的御书房内,淳妃正跪坐在案前,纤纤玉手执着研磨。
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一举一动都透着端庄优雅。
文德帝面色苍白,身形略显消瘦。
他的儿子,毒害灾民仍不知悔改,还要留下孽党意图再起风浪。
着实是让他心寒。
他斜斜的依靠在龙椅上,即便有病缠身,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那股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严仍不减分毫。
他的目光落在淳妃身上。
淳妃见文德帝面色不佳,心中不忍,轻声劝道:“陛下龙体乃国之根本,还望您多加保重。四皇子之事虽令人心痛,但陛下万万不可因此伤神过度。”
文德帝拍拍淳妃的手:“朕的身子骨且硬朗,爱妃无需担忧。”说罢,他沉吟片刻,又道:“朕听闻归和居士收云舒然为徒,此事你可知晓?”
淳妃眼尾微微下沉,陛下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
她心里头泛起嘀咕,面上却依旧笑容艳艳。
“臣妾略有耳闻。归和居士德高望重,能收云舒然为徒,想必是我那小侄女儿悟性极佳。”
“你都是不谦虚。”文德帝被她这话语逗笑了,颔首道:“归和居士学识渊博,品行高洁,能得其指点着实是大幸。”
他的目光深远,似有所思。
因着四皇子和长公主两人,皇室颜面大大受损,在百姓心里头的位置也不如从前可敬。
归和居士名动天下,他的唯一一个徒弟日后必然也会如此。
他直起身,执笔却顿住,沉吟片刻,忽然说道:“若是云舒然能入东宫…”
淳妃心中大惊,她放下手中的研磨,抬眼看向文德帝,难得地神情严肃:“陛下,云舒然虽然贤淑,但毕竟是嫁过人的。若入东宫,恐怕有些…不妥。”
云舒然那孩子,看太子的眼神中满满当当的全是厌恶和恨。
怎能让她进东宫去受磋磨?
必须要将文德帝这念头给熄灭了。
文德帝微微皱眉,似在思索。
淳妃见状,赶紧补充道:“不如封云舒然为郡主,既能彰显陛下恩德,又不失体统。”
文德帝沉默良久,缓缓点头。
“爱妃说得有理。就依你所言,封云舒然为郡主吧。”
淳妃的肩膀微微放松,紧绷的面容也舒展开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她将笑颜埋下,继续研磨,手上的动作比方才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