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被光山县一位知名乡绅所请,受邀前往后,许多乡绅都衣着华丽。不认识八爷的乡绅,入席前看到八爷脚穿草鞋,上身一件灰黑棉布对襟褂,腰系一根山麻草绳,后夹一只旱烟袋,还把他当作一名马夫。略为迟到入席后的八爷被主人推至首座,众乡绅很是不解。
八爷自我介绍道:“本人熊疤头熊河人,江湖称谓熊八爷。”
众人方惊起敬酒。
八爷一口干了杯中酒后含笑讲到:“虽我八爷喜欢粗布衣衫烂草鞋,但我儿孙们衣着华丽,真皮衣靴应有尽有”……
一语即出,惊傻了全场座上客。
青爷后来回归熊河,由八爷关照,生活倒也无忧,却卷入了国内第一次革命后政治斗争的旋涡,只落得回眸一笑为红颜,枪毙于熊河后河草坪。当时国民党的枪声响了五声,青爷心有不甘怒目圆睁尸首不倒,终结了他那传奇式的一生。
青爷还有一个徒弟金爷,那时也称得上叱咤风云。
金爷协助青爷,往来于汉潢古道,维护商队安全,自然也是声名赫赫。
金爷头戴毡帽,身穿长衫,腰插两把匣子枪,脸上戴着墨镜,身揣怀表。听传说金爷的怀表,是瑞士牌的,为其红颜所赠,那时价位,与现今的“法拉利”、“劳斯莱斯”等名车,同样华贵的匹配。黄麻起义失败后,金爷为了逃避国民党的追剿,不知所踪。
有的说金爷在汉口火车站,一人双枪干掉一个排,后跳上火车逃走;有的说后来火车被围困,金爷遇难。
关于金爷的传说,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与爷爷1926年共同加入过林量成的苏维埃游击队。
八爷出身贫苦,一生勤俭。经营饭店、旅店、铁棚、钱庄,投资汉潢古道上的商业,发迹后修建了熊河古街道的哨楼(也叫炮楼、今仍完好保存),资助书院,乐助于乡邻。1938年秋,日本兵进攻武汉时,途经熊河,因不愿意逃离家园,携助熊作芳将军抗战时,牺牲于日本兵机枪绞杀之下,八爷在熊河岸边壮烈倒下,离开前,热血染红了生养他的这个世界。
八爷的孙子也就读于太爷办的师塾,后来成了说大鼓书的。我儿时还听其讲过太爷生前是如何受人敬仰,如何对学生的严格要求。八爷的孙子说了一句肺腑之言:
“有学问就是好。既让人敬佩,又让人尊重!”
可惜八爷的孙子只读了两年师塾,日本兵就来了,后来也就无奈辍学。
回想当年听起这个故事时,少时只当作笑谈,过眼烟云的传奇罢了。
斯人远去,时过境迁,今犹念兮,岂止只是寓意深刻?蕴含了多少世态炎凉。在那战火硝烟纷争的岁月,曾经多少的艰辛与梦想、苦难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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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只要了解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晓——赵云,常山人氏,于十万军中在曹操眼皮底下,怀揣幼主阿斗如入无人之境,血战长板坡一战成名,三国时期蜀国五虎上将之一。
1927年北伐战争打到大别山,黄埔军校的一名二十多岁的上校团长,进攻毛铺村彭颂臣占据的打鼓寨失败后,夜里奇袭北洋政府所属的光山县城,时任县城军政长官潘智武投诚,开城门迎北代军队进驻。
因潘智武是太爷的学生,便前来熊河向太爷为这位姓赵的团长讨一幅字。当时潘智武亲自磨墨,太爷提笔,为其写了四个毛笔字----“堪比常山”。
太爷笔力苍劲有力,行如流水,显露出一股磅礴之气。记得爷爷讲到此处时,轻呷了一口茶,微笑着继续说道。
潘智武把题幅装裱后,敲锣击鼓送给了此团长,其大为赞赏,夸太爷字字千金,回送其银元一千,潘智武又回送伍佰元与太爷。1929年春,高敬亭来熊河,攻打赛山寨、高山寨与打鼓寨时,太爷又尽数捐给了红军。爷爷也随高敬亭团长参加了红军,后负伤回到家,1931年冬,红军西进转移后,国民党清共时,潘智武又特赦了爷爷。
太爷仅留的一幅字,“书香传家远”。我小时候见识过,比我上小学时,发的毛笔字贴印刷品写得还要好。可惜爷爷保管方法不妥当,临终前一年,要送给我从箱底拿出来时,被蛀虫己毁得面目全非了。
“堪比常山”!与三国英雄常山赵云血战长板坡的故事,少时便刻画在心中了。多少年过去了,犹念想起时,心内仍波澜起伏。于是夜深人静之时,提笔挥毫忆往昔……
若年之后,转入县城供儿子读书时,方知新县大力筹建全域旅游,我于是撰文《八月桂花遍地开,开自大别山的熊河塆》,当时由汤传稷老师发于《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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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尘封的故事、这是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