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大步来到竹林、松阵,开口喊道:“安老有令,来一个班的弟兄,配合我行动”他明目张胆地当着老头子的面号施令,假传圣旨
薛向话音刚落,竹林、松阵、房顶、屋檐,甚至花圃里都一阵骚动,一会儿功夫,他面前现出百多号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藏的一百多号人迅列成队列,齐齐立正、敬礼,道:“请长指示”
这哪是一个班,差不多一个连的人呢这帮家伙整天潜伏、警卫,早憋得厉害了,都想跟薛向出去做任务反正薛向又没点名要哪个班,这会儿一个赛一个地厚着脸皮往前挤,也不管远处的长作何感想
这下轮到薛向傻眼了,他压根不知道人家的番号、编制,虽然能肯定这些警卫个顶个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叫谁不叫谁,就做了难了安老将军在亭子里听见薛向假传圣旨,倒也没有恼怒,可没想到薛向要一个班的人,居然钻出了一个连,老头子面子立时就挂不住了老子就这么不受你们待见,一个个的都想往外溜?稍后,见了薛向窘在当地,老头子又觉好笑,看你小子如何安排,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得罪人了
薛向望着眼前一排排高大挺拔的迷彩服战士,个个精神抖索,人人脸带希冀,他还真不好挑选想说个子最高的几个出列,一眼望去一般身高,貌似每个人的个子恐怕得拿标尺来量,才分得清高矮;想说第几班的战士出列,他压根不知道人家的作战单位是不是按班级划分的薛向好一阵挠头,眼神突然落在战士们的装备上,顿时计上心来,他喊道:“挎冲锋枪的战士出列,其余人等原地解散,各归原位”刷刷刷,一阵整齐而散乱的撤退,只留下十来个挎微冲的战士,留在原地,对薛向行注目礼获得机会的战士,人人心里激动万分,终于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了
挑好士兵,薛向指派了这次行动的正副班长,安排好后,招呼两个士兵到小车班把老头子的车队开到前门等候这会儿,干脆就狐假虎威到底,也享受一把j委长的待遇
老将军早料到以薛向的鬼机灵,解决人事安排的事儿不会太难,没料到的是,这小子瞪鼻子上脸,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假传圣旨把自己的车队开走了熟悉的轰鸣声响起,老头子的胆固醇瞬间升高,憋得实在难受,惹不住扯开嗓子骂道:“臭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旁的老王看了,有些好笑,刚才您还说人家拿着令箭当鸡毛呢,我看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估计就等着您老骂呢老王嘴角的笑意被花帅窥见,老头子敲了敲桌子,道:“小王,乐什么呢,看我老头子的笑话?”
老王赶紧正色道:“长,我哪儿敢啊,只觉得…。。觉得您有点…。。”老王一句话吞吞吐吐的说了个半截
老头子不悦道:“成什么样子,跟个娘们儿似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不就是觉得我对那小子好得有些过分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老王点头承认,老将军说的和老王想表达的差不多,只不过老王心里的两个字要胜过老将军的说法他感觉老将军对薛向不是太好,而是宠溺
安老将军接着道:“你说说我为什么独独看重他?”
老王细想了会儿,道:“人才难得”
老头子嗤道:“滑头,和没说一样,难道我会看重草包,不过,却也说到点子上了这小子貌似孩子般的跳脱、狡谐,实则心思缜密、聪慧异常尤其是对zz的敏感性,简直敏锐得可怕我拿甘罗、严世蕃比他,并非缪赞,这小子活脱就是两人的综合体能从青萍之末察觉大风将起,这种能耐,哪里是个少年郎,简直是个积年的官c老贼”
老王被安老将军的话吓了一跳,老将军一生阅人无数,还从没见哪个青年甚至中年得到过他老人家如此高的评价老王有些难以置信,进前给他续了杯茶,道:“长,是不是有些言重了,我承认他很聪慧机灵,但是也没现他与平常的少年郎有何区别您看啊,他中午冒冒失失地就抱着东西,来求您给他伯父消灾解难,不也没办成么,这哪里是心智成熟的做法”
安老将军哼了一声,道:“眼皮子浅,你当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他伯父么,这不过是他想达到的目的之一罢了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对老头子念他那几句歪诗,意在告诉我他对当前的局势洞若观火他这是,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匣内待时飞”
老王精熟于秘、安保服务,对zz的走势缺乏大局观老将军的话勾起了老王的好奇心:“就算他看清了当前的政局,他一个小孩子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是隔岸观火,看看热闹罢了”
老头子对老王是又爱又恨,老王做事细致周密,极少出漏洞,做秘和安保,那是没话说;可是偶尔和他聊会儿天,尤其是和zz挂钩的,他的迟钝简直让人哭笑不得老头子指指石桌边的石凳,示意老王坐下,笑道:“看来你这辈子就是当秘的料了,让你出去独挡一面,我还真不放心”
老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给您当秘挺好,等哪天您不需要我了,我就回老家种几晌地,也挺好”
老将军欣慰地笑了笑,道:“我什么时候让老实人吃过亏,放心,你小子的后路,我都替你想好了,将来就留在总政,哪里挺适合你”
老王感动地点点头,他不想谈这个沉重的话题,时间对老人是个残酷的话题他仿佛担心在谈话中,眼前的老人会急地衰老,甚至死亡他转移话题道:“您还没说薛小子的意图呢?”
老将军道:“很简单,拿我老头子当桥呗你刚才不说了他只能隔岸观火,徒呼奈何不过,有我老头子当桥梁,他就迈步而越,侧身其中了”老头子不愧人老成精,一语中的
老王知道薛向的打算后,倒抽口凉气,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心思深沉到这种地步这种层次的博弈,也是你敢插手的么老王还是有些不解:“您为什么甘愿给他铺路?”
“原因很简单,前路茫茫,我看不清路在何方,希望他真的是我的甘罗”安老将军叹道
“您说的太严重了,您都看不清,他一个小孩子就看不清了”老王今天一天的吃惊比他半辈子都多,老将军口中的路太沉重,关乎一个国家,五十六个民族,十来亿生民
“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至少他是个明白人,现在的明白人可不多了呵”老将军抬头望天,天上明月如盘,漫洒清辉,他突然笑了,像是在自语:“说来好笑,寄希望于稚子,我老头子是真的老了小王,你信命吗?”他突然抛出这么个本该是禁忌的问题
老王已是惊无可惊,他实在不明白,信了一辈子马列的老长,今日怎会提出信不信命这种问题尽管心存疑问,老王还是没有问出,只如实答道:“信”一个字,很短,也很有力在老长面前,他用不着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老王研究过马、恩、列、斯、领的著作、理论,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但并不能推翻他心中朴素的宿命论他一直在问,为什么这些人都成了伟大人物,难道仅仅是他们天分才情加努力的缘故么?不,比他们惊才绝艳,努力百倍的人在所多有,为什么那些人沉浸在历史的长河,默默无闻,化为尘埃用他们的理论根本解释不了,但老王的奶奶却给出了清晰的解释,答曰:命
对老王的回答,老将军没有吃惊,他并不像这时的大多数党员那样回避或者忌讳这个话题到了他这个层次和年龄,经历得太多,见过得也太多了老头子知道什么是宣传,什么是zz的需要老头子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坐在清风明月下,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老王闻到烟味,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提醒他少抽他还在思索安老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好奇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芽,他出声打破了宁静:“长,这和薛小子有什么联系么?”
安老将军吐了口烟,笑道:“哪里有这么玄妙,想到一件事,觉得有意思,兴之所至,就问了”
“什么事儿”老王打破沙锅
“下了一辈子棋,无论输得多惨,生平只被两个人剥过光猪一次是今天,一次是四十年前在窑洞”老将军嘴角一抹微笑
“赢棋的是谁?”老将军说得郑重,老王听得惊心,他心中已然猜到,惊骇间问话的声音有些颤
“你猜到了,何必多此一问”老头子瞪了他一眼
“您不会认为薛小子能和他老……”
老王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老将军的笑声打断:“哈哈哈,小王你真能联想,没谱的事儿只觉得挺有意思,剥光猪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记得深刻罢了
老王没有接着问下去,老将军拿“命”相喻,自己能说什么,说多了无聊且无趣
老将军和老王在月下喝茶、闲聊,闲适至极,薛向那边却是火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