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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3(第1页)

薛向作势欲走,小庄几个却死死堵住大门,不让出去陈天山也一个劲儿的说着漂亮话,就是不说厂子经营困难,又说东风砖瓦厂不行,直把县里最大的砖瓦厂贬得跟茅坑一般

“陈厂长,唉,在你面前,我是给自己留一点面子都不成啊实话和你说了,实在是囊中羞涩,老廖应承我,按最低价,每口砖三分,瓦五分,二十五万口砖,三万块瓦,总计九千块,先付三成,来年猪出圈时,结清陈厂长啊,这下你知道我的苦衷了,唉,逼着问,可把我的遮羞布扯下来了”薛向说得真诚无比,好似掏了心窝子

陈天山面色大变,和小庄对视一眼,后者借故出去倒水,片刻功夫,折回,说有人提货,要厂长去签字陈天山告个罪,让薛向稍等,跟着小庄就出去了,临去前,又招来两个小伙子,依旧把办公室的门堵死

“厂长,这下可难办了,您说这东风砖瓦厂的不是搅局么?那么大个厂子跟咱这穷家小户的抢什么食啊他们倒是财大气粗,砖三分,瓦五分,这还有赚头么?咱们的出厂价也比这个高个一两厘啊,还只付三成的款子,我看还是放人家走”小庄说着说着,便低了脑袋,开始叹气

“放屁放他走了,明天那帮要工资的活祖宗能把我吃喽说什么也不能放人这单买卖得接啊,咬着牙也得接”陈天山说得咬牙切齿,不知在下什么决心

小庄道:“厂长既然您说要接,我看咱就别装了先前装红火是为了讲价,眼见得东风的那帮兔崽子横插一杠子,价是讲不起来了咱们现在主要任务是留住人我看还是说惨点儿,越惨越好-_()不信他薛主任铁石心肠,连自己社里的企业都不照顾”

陈天山听罢,一拍大腿,头也回地杀回了办公室:“薛主任你跟我老陈掏心窝子,我老陈也就不跟你装相了眼下厂里哪里是红火哟,简直是死气沉沉生产的砖压根儿就卖不动,可又不敢停产,工人们的工资都拖了半年了,我停产倒是容易了,可这帮工人得吃饭啊薛主任,这个单子无论如何得留给我们这是救命啊”陈天山角色转换挺快,这会儿又打起了悲情牌

薛向苦脸道:“没想到你们也不容易啊,好,老廖那边我只好先得罪了,怎么着也得先顾自家人啊陈厂长,你说个价咱绝没二话,只是这付款方式还得一如老廖那般这个你得体谅我就那两万块钱,办个厂子本也艰难还不说蒋主任要去一千七八的欠款沈主任那边死磨硬,借走了一千给社里中学的老师们工资,都不易啊”

陈天山沉吟半晌,道:“薛主任,既然你仗义,咱也不能不够意思这样,砖瓦的价钱我就不讲了,反正你随便搬,用多少是多少您付老廖那儿九千,我这儿就凑个喜庆的数儿八千八但是只一样,你付老廖期是三成也就是是二千七,我这儿你就担待些,凑个整给三千不是我挑嘴,实是没这三千块,明天我就过不去啊”

薛向一拍桌子:“老陈,啥也别说了,你个忙,老子帮定了”说罢,扭头冲苏顺民吼道:“老苏还愣着做啥,给钱多好的人啊”

老苏抖抖索索的掏钱,这会儿,他看一眼大队长,浑身就冷

………………。

时逝如水,这会儿已是五月中旬了这天方过正午,吃罢午饭,薛向取出凉席,铺在了窗前的竹荫小道上又搬来立凳,端来茶水、枕头,一切收束停当,方才躺了上去他这点好享受的毛病到哪里也改不了,即使到了靠山屯这小山村,物质条件不上,可人家愣是变着法地享受起了自然之美眼前,确也是称得的上美景了青山绿水寰置当前,茂林修竹映带左右,再捧一杯香茗,燃一支香烟,置身于青葱碧绿间,避暑消夏,如何不是绝顶的享受呢

薛向取过一块干净的木板倚着墙放了,再把一方大黑的荞麦枕靠着这木板,方才靠枕压席躺了下来躺下后,却不闭目小憩,亦不送目赏景,而是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笺来,展开便看了起来

“……。。时入初夏,京城的雨渐渐多了夕阳初隐,一场微雨悄然而至合上宋词,一个人漫步在黄昏细雨里沿着北海堤,走走停停,信手折下一枝垂柳,轻摇慢拈,细细地感受这抛人对一枝春的惬意独爱这样的雨,不是因为沉醉沾衣欲湿的体贴温情,也非欣赏骤雨打荷的可爱多趣,而是倾心她泫然而泣的忧伤,依恋她柔到骨子里的温婉……。”

“忽起一阵风,扬起自在飞花,吹斜无边丝雨此刻,细雨里漫步,微风里观花想着心事,想着远方的你,也想着远方的你是否也在想着我淡淡的思念,便沉醉在这风与雨和成的一章散韵里,与风同脉脉,伴雨共温柔我多想捧出满怀相思,让它凝成莹莹红豆,托清风朗月相送我愿痴立于秋水之湄,等你撷一捧相思红豆,在一个流风之夜踏雪寻来…。。”

没错,薛向读的正是柳莺儿来的信他没料到小妮子不善言辞,却是文采斐然,融情于景,读着读着,自个儿竟感伤起来他搁下纸笺,满腹的离愁别绪、相思眷念绞成了一团乱麻,堵在胸口,顿生烦闷

闭目遐思片刻,情绪稍复,薛向又拾起纸笺,看着看着,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柳莺儿行文忽地一改先前淡雅悲戚,笔意诙谐起来,连着讲了好几个笑话不说,末了,竟用禁绝多年的文言文收尾“…京城江汉,相去千里,既不逢君,朝暮寡欢,对月伤怀,多伤春悲秋之叹夜长难眠,牵笔引文,去往日风骨,言无次第,纷杂而扰,但博臭小子一笑思之量之,知我心哉”

薛向非是被她拙劣的笑话逗乐,实是这篇情,姑且称之为情,犹如一锅大杂烩,忽而多情婉转,忽而诙谐幽默,行文时雅时俗,当真是如信中所言的“言无次第,纷杂而扰”

薛向独卧窗下,忽愁忽乐,脸上也随着这愁这乐,不断地变化着颜色,如演起了滑稽戏一般殊不知,窗口上正趴着一个淡绿的小身子,拿肉乎乎的胳膊撑着小下巴,看了半天那人不是小家伙又是何人?原来,今天是周六,这会儿虽无双休日的说法,可薛向果断将前世先进经验先引进靠山屯,小家伙才有了今天的休假

“哼,大家伙,看什么呢,这么有意思,不许藏,人家也要看”小家伙见薛向收拾好纸笺往信封里塞,忍不住了

薛向回头看去,但见小家伙从窗口上飞扑了下来,赶紧伸手托住她肉乎乎的小身子,一个转圈,将力道卸了下来,接着一个巴掌印在了小家伙的屁股上:“胆子真大,以后再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看我接你不接你”

小家伙捂着小屁股,琼鼻皱起,瞪着薛向,哼一声,道:“钟老师说了,打小朋友的家长不是好家长大家伙,你不是好家长噢”

薛向笑道:“噢,那你们钟老师有没有说,不听家长话的小朋友,不是好小朋友啊”

小家伙把小脑袋反转,仰天想了一会儿:“才没有呢,你老是让人家写作业,才不要听你的话呢”说罢,小家伙一头扎进薛向怀里,伸手便去拿那封信,却被薛向将信晃开

小家伙倒转身子,去抱薛向持信的胳膊,抱住之后,便一点点地向持信的手掌移动,时不时地还回头,冲薛向做个鬼脸,显是得意已极就在她那双肉乎乎的小手快要摸着信封的时候,薛向双指一撮,那信突然飞了出去,精准地落到了他另一只手上

到嘴的鸭子飞了,小家伙恼了,转身扑进薛向怀中,打起滚儿来,边打滚儿,边哼哼,再不说话了薛向知道这是小家伙脾气的先兆,赶忙把信塞她怀里小家伙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拆起信来

小家伙展开信纸,先清了清嗓子,便大模大样的读了起来:“薛…一别…见字如面…们。。的…了…”小家伙她压根儿识不了几个字,这信上又没标注拼音所以,她越读越结巴,越读小眉毛骤得越紧,终于一把把纸笺递回给薛向,小嘴巴里振振有词道:“写的什么嘛,一点也不好看,连拼音都不会呢,羞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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