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其他孩子便觉得这人是个包子,便是再怎么欺负也不哭不怒,像是个任人摆弄的木偶,很是没意思,渐渐也就不再花心思变着花样来整人。
只在三个月的修习接近尾声的时候,课业已经要结束,日子松散起来,那些孩子们被拘在神庙里无什么可玩的,这才又想起还有一个傻子可以整来逗乐。
顾崇禧那时安安静静坐在厅堂的最后方,默默温书,没注意到前面的一群孩子已经闹腾起来。
其中一个十分顽劣的男孩大声笑着:
“我跟你们说,那个哑巴一样的傻子写的字特别丑,他抄的经书就像蚯蚓在乱爬!”
“对对对!我上次看到祭司在批咱们的手抄经文,看到傻子的那份,脸都绿了!”
四围的孩子顿时哄然大笑。
吵嚷间,竟有几个孩子说,没能亲眼见过傻子写的字,要真的看到才好玩,便有人应和,说要去找出傻子的经文本。
“可经文本在祭司那里,难道咱们去偷吗?”
“那可不行,被祭司发现了可是大罪!”
“哎呀,我看你们也是傻,偷什么经文本,让傻子当场写不就好了!”
却是其中一个孩子指向厅堂最后方的顾崇禧。
顾崇禧依旧在温书,全然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哼,我最讨厌他这幅用功的模样了!”
“再怎么用功,不还是个最末等!”
“傻子就是傻子!”
“快让他当场写字!”
“对对!当场写字!”
……
众人吵嚷着,便拿着毛笔、宣纸和砚台围挤过去。
顾崇禧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里就被塞了一支笔,四周都是一声高过一声的起哄声:
“快写!”
“对,快写快写!”
……
他握着笔,神色茫然,好半天才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
他便是再愚钝,也知道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他眼睛有些红,似乎要哭,但最终忍住了:
“我不写。”
阿姐说过,人不能把自己送去给别人欺辱。
所以我不写。
这声小小的反抗尽管被淹没在无数起哄声中,但还是被有些人发现了——
他们顿时觉得愤怒,因为往常他们欺负顾崇禧的时候,这人从没有反抗他们,如今不过叫他写个字来逗乐,居然不肯?
“这由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