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从一片黑暗的梦境里出来,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床位上面正对着医务室的吊灯,柔和的光线让他的视线有一瞬恍惚。
侧过头,他能看见那扇透亮的窗户。透过医务室的窗户,如果是白天,就能清楚的看清那一片青翠的樟树,但现在是夜晚,只能看见月光透过黑色的树影,落进医务室内。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光线柔和的吊灯照的整室明亮,医务室的墙上还挂着一排排的药品和急救器械。
第一个发现狗卷棘醒来的当然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校医,家入硝子小姐。狗卷棘醒的时候她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校医小姐有着一头棕色长发,那张本就十分小巧的脸颊已经瘦出了尖尖的下巴,黑眼圈极重,棕色的眼眸下的那块乌黑看起来甚至有点发紫,右眼下有一颗泪痣,为她本就不错的容颜更添几分成熟的韵味。
狗卷棘一睁开眼她就有所察觉,于是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书,几步上前查看了一下咒言师的状况,紧接着站在病床边打开了手机“喂,五条,你的学生醒了。”
没等对面回应,家入硝子就挂断了电话。
她微微抬着脸,神情有些冷淡,那双棕色眼眸平静无波“虽然检查过了肯定没什么大问题,但毕竟你昏迷了这么久,还是要问一句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这句话是对狗卷棘说的。
白发咒言师乖巧的坐直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最后只是捂住了咕咕叫的肚子。
医生看了看他,露出了几分难得的微薄笑意来“这我可没办法帮你,医务室里的零食这几天刚好都吃完了,不过你可以让你的同期给你送。”
在她的示意下狗卷棘看到了放在旁边柜子上的手机“喏,那个就是你的手机,没坏。”
手机的电居然是满的,想想也知道,应该是家入医生细心的帮忙充好了的,一打开屏幕,密密麻麻的消息一瞬间充斥狗卷棘的视线。
他昏睡了一整天,两位同期早就回到了学校,没回来的那一位也已经知道了他出意外的事情,发来了充满担忧的问候。
狗卷棘看着这些关心的话,心里暖洋洋的一片,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一个个耐心的回了消息。
五条悟来的很快,狗卷棘回消息才回到一半,白发教师就已经踏进了医务室。
“哟,硝子,怎么还不去休息啊,你的黑眼圈都那么重了。”
又转头看见拿着手机的狗卷棘“醒了啊,跟我说说你一个准一级咒术师,是怎么能拔除个二级咒灵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狗卷棘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坚持把剩下的消息回完。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他没有麻烦几位同学帮自己送吃的,学校便利店离校医室也不算远,等一下自己过去一趟就是了。
五条悟也不急,轻车熟路的从校医室后面搬了个椅子过来,翘着二郎腿就坐下,家入硝子看样子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眼神都懒得分过去一个,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过一会儿狗卷棘终于抬起了头,白发教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解释。
于是不方便说话的咒言师熟练的调出了手机的备忘录开始“哒哒哒”的打字。
“我遇上了一个诅咒师,很年轻,白发,头发末端是红色的,一直闭着眼睛,体术很强,力气很大,没有咒力。”
五条悟看着屏幕上的字一挑眉“没有咒力?天与咒缚?”
紧接着他又露出思索的神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睁眼?瞎子吗?”
狗卷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
屏幕上的字还在继续出现“他的速度很快,我没有用出咒言的机会就被他摁住了脖子,听委托人的弟弟叫他无明大师。”
听着前半段的时候五条悟明显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脸色一沉,直到最后一句被打出来,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眯了眯眼。
“无明啊,这个我倒是听说过。”
他顶着狗卷棘和家入硝子投注来的好奇视线,没有思考太久就从脑海里找出了情报。
“就是你出事的那一晚,他接下了黑市悬赏单上近乎一半的任务,有……四五十个吧,五条家那边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诅咒师,结果才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做完了有近一半的数量。”
“高的有除掉一级咒灵,甚至有杀死一级诅咒师的任务,低的也有个二级三级。”
“奇的是他做过的任务,现场都没有留下咒力残秽,一个两个还好,二十多个都是这个样子,御三家那边已经在互相怀疑是谁家跑出去的天与咒缚了。”
白发教师又艰难的从脑海里扒拉了一会儿,找出了那个称呼来“诅咒师那边已经开始给他取称号了,叫……天与恶魔。”
恶魔?
狗卷棘回忆了一下那位诅咒师那讥讽又极具诱导性的话语,真切的认为恶魔这样的称号真的很适合那个白发诅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