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杜家长辈相继故去,只留下两子一女。
长女外嫁,长子杜禹华掌家,杜禹秀是家中次子。
杜禹华不擅掌家,几年下来,经营的两三家铺子统统关了门。
落到最后,家中就剩一个空壳子,内里早已一团糟,已是渐渐败落。
杜家再次发迹,是在这两年。
随着杜禹秀声名鹊起,画作水涨船高,杜家才再度兴起。
而今杜家,名义上是杜禹华掌家,但实际当家之人,却是杜禹秀。
施净听完沈青黛的介绍,问道:“你怎么对杜家如此了解?”
沈青黛摸摸鼻子:“梦柳公子是何许人,了解这些不稀奇吧?”
“不对啊,我也知道梦柳公子,可怎么就不知道这些?”
赵令询适时道:“小点声,安静。”
两人止住了话,跟着管家进了内院。
杜禹秀死在画室内。
他们过去的时候,画室内三人忙起身去拜。
为首的自是杜家掌家,杜禹华。他约二十五六岁,一身青色长袍,颇有几分儒雅之气,面上虽带着哀伤,但眼中却不见悲色。
旁边是他的夫人,一身平常打扮,气度沉稳,眼中微噙泪水。
边上站的,正是如意斋的吴掌柜。他一脸悲戚,眼眶泛红。
“没想到几位竟是中亭司的大人,那吴某就放心了。”
三人点头示意,沈青黛早已急不可耐:“人呢?”
几人忙侧身让开。
沈青黛快步上前,她终于见到了梦柳公子。
榻上之人,双眸紧闭,脸色不见一丝血色,一身白色里衣,身形瘦削,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平静得像一幅画。
一瞬间,沈青黛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梦柳公子根本没死,他只是睡着了。
趁着施净尸检,见沈青黛神色恍惚,赵令询只得先问起来。
“是谁最先发现的死者?”
管家站出身:“是我。我知道二爷今日在如意斋有雅赏宴,一早便过来敲门。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我还以为是二爷没睡醒,就走了。又等了半个时辰,我怕会耽误正事,就又去敲门。这次我敲了很大声,可还是没人应答,我就慌了,撞开门,就看见二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觉得不对,上前一探,才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沈青黛问道:“你发现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辰?”
管家想了想:“我第一次敲门是辰时,隔了半个时辰又去敲的门。”
赵令询问道:“现场有人动过吗?”
管家摇摇头:“没有,一发现,我就跑着叫了大爷,接着吴掌柜就到了。对了,顺天府的也过来查看过,我一直跟着,没见有人动过现场。”
沈青黛走到窗前,推了一下,没有反应,这才发现窗户从内上了拴。桌椅摆放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她四下张望一圈,这里说是画室,其实与卧房无异。
窗下摆放一张作画的桌子,墙边放着软塌,被褥齐全,一眼便能望出生活的痕迹。
窗下的桌上放着几支紫檀花梨笔,端石雕竹梅花长方砚下压着一叠宣纸。
沈青黛走过去,这才发现砚台之上,竟然沾了些许灰尘。
看样子,梦柳公子已经多日不曾动笔。
既然没有动笔,为何他又非要睡在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