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在那里站军姿,他带着他们班的同学在那里做体测。
他们离得很近,他的影子会时不时地罩到她的头顶上来。
有同学跟他开玩笑,“班长,你离人家小妹妹那么近干嘛?”
“老严你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他拿标尺扔了那人一下,含着笑意的声音说:“别乱说,这我小侄女。”
他是六叔的初中同学,自然是涂诺的叔叔辈。
那一天,凭借着时不时移动过来的那点阴凉和藏在迷彩服袖子里的棒棒冰的凉气,涂诺坚持站完了全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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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按照正常的时间放学。
而那些偷懒的同学却被罚了两倍时间的军姿,直到晚上八点才允许回家。
放学的时候,她那个在隔壁学校学美术的六叔一如既往有事不能来接她,依然是严承光送她回家。
她坐在严承光的自行车后面,小口小口地喝着已经化掉的冰水。
路上的时候,遇到被严承光大中午拉去做体测的几位同学。
高西原骂严承光是个冷血动物,大中午搞体测害他们差点中暑,必须请吃冰棍儿才能平息众怒。
那天一向抠门的他请同学吃了最便宜的棒棒冰。
他那几位穿着名牌鞋子,蹬着名牌自行车的同学却都不嫌弃。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班长虽然年年考年级第一、拿一等奖学金,是实中明年摘取省高考状元的唯一希望,却是真的很穷。
穷到早餐都不敢吃饱,寒暑假还要去打工。
那天,严承光也给涂诺又买了一根棒棒冰。
因为她已经吃过一根,他就没有让她再吃。
而是嘱她先放进冰箱,明天放学后再吃。
后来她竟然就给忘了。
直到半年后的冬天,奶奶收拾冰箱的时候从最下面的隔层里发现了那根棒棒冰,拿出来就扔进了垃圾桶。
那时候涂诺正因为砸人的事,休学在家。
她去帮奶奶丢垃圾的时候站在雪地里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把那根棒棒冰又捡了回来。
捡回来也是没有用的,那时候她已经不能再吃棒棒冰了。
从那一年开始,涂诺一吃棒棒冰就会流鼻血。
一开始爷爷奶奶以为她得了什么大病,带她各大医院找专家去看,都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就怀疑是精神或者心理方面的事情。
那时候她已经满了十三周岁,因为跟着二伯锻炼身体练习格斗,停滞两年没有怎么增长的身体开始拔高。
她能吃能喝,茁壮成长,除了因为学习太努力戴上了眼镜,也看不出有其他问题。
不过,在家人的监督下,她到底是把棒棒冰给戒掉了。
现在,看着五颜六色的棒棒冰,涂诺犹豫了好久。
在看店的大爷责备她要把冰柜里的冷气都跑光时,才下定决心拿了一根。
不吃,就只看看。
粉色的草莓味是冰柜里的最后一根了。
跟那一年藏在她迷彩服袖子里的是同一个味道。
涂诺拿了棒冰刚要走,一只胖胖的小手突然伸过来,也抓住了那根棒冰。
涂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