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从进这院子开始,脸色就变得有些严肃,见到宋青梧后,也没轻松下来,反而更皱着眉问她,“是怎么伤着的?”
她听小厮说是摔下了假山,但到底要亲耳听到本人说的才能确信。
孟言初听见宋母的声音,这才默默松了宋青梧的脚,给她理好裙子,遮住那一截白的耀眼的脚踝。
宋父落在宋母后面,见此情景暗暗点头。
虽规矩差了些,但到底对梧儿是上心的。
“母亲,父亲。”
孟言初喊了一声,便退到一边去不再说话,宋青梧有些惊讶,知道事情会传到她们耳朵里,却没想到连第二天都等不及,夜里就过来了,因此下意识惊诧道,“母亲,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宋母看上去不大高兴,却没有说话,宋父便主动替了她,“还不是你,大半夜的喊了府医过来,惹你母亲担忧,非要我陪她过来瞧一瞧呢。”
“行知!”
宋母不悦,更有些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这样袒露自己的着急和关心,向来不是她习惯做的。
宋父见此,只跟宋青梧挤了挤眼,没再说话。
宋母故作严肃的看着软榻上的宋青梧,又问了一遍,“怎会突然伤着脚,可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合心意?”
宋青梧一愣,她心想脚长在她自己身上,关别人什么事啊,又不是遭了刺杀。
怨不得记忆里原主总是嚣张跋扈,原来母亲这么宠她。
“不是,与下人无关,是我不小心摔的,本来想上假山摘朵漂亮的野花,谁曾想下山时被二妹看见了,她高声唤我,惊得我有些没站稳,便滑下来了。”
宋青梧话说的无辜,但该上的眼药一点没落,别以为她没看见宋隐从假山那边绕过来的时候笑了!
这话光听着都让人害怕。
宋父想象了一下,霎时吓白了脸,“府里的假山可不矮,摔的严重吗,府医怎么说?”
“不严重,府医说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少走动便是了。”
“那就好,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小心点,在自家府里也能被吓着。”
说罢,宋父看了宋母一眼。
宋母有些严肃的当着宋青梧面斥宋隐,“隐儿规矩学到哪去了,世家小姐,哪有如她一般不稳重的,贸然出声惊扰长姐,害长姐受伤,明知长姐受伤,连看也不过来看一眼,简直没有手足情意,愧于学院教导!你这伤可要紧?明日我便叫她过来与你道歉。”
宋以宁是个传统女人,在她眼里,嫡庶之分有如天堑,她虽有别的小侍,可长女,却是她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所生,占长占嫡,自然更加宠爱,至于庶女……庶女天生便是低嫡女一头的,只是为了家族更繁荣罢了,她对庶女也有感情,但绝不多。
宋青梧浅浅笑着,“多谢母亲关怀,女儿的伤无事,方才言初已经替我上过药了。”
宋母这才看了孟言初一眼,见他低眉垂目,看着还算温顺乖巧,便道,“做的不错,回门之日所需的礼品你父亲自会为你们筹备,不会丢了宋家少夫人的脸面,接下来几日,你只需专心照顾梧儿便是。”
孟言初应是,袖子里的修长五指缓缓攥紧了,他在宋府活过地狱般的两年,还是第一次听宋以宁以长辈的身份,这样跟他说话,而不是充满了怨恨,以家法责罚他,原来宋青梧活着跟死了,是不一样的。
她活着不会多一个欺负他的人,她活着,会护他,会替他说话,还会送他小花,旁人也不会再欺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