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老鼠!有老鼠!”
话还没说完,年久失修的床榻轰然垮塌。
漫天的灰尘充斥了整个厢房,林秀儿与苏一鸣则是与血淋淋的老鼠尸体躺在了一起。
夜晚降临,苏紫给穆戎骁喂完最后一口汤药。
“芙蓉苑那边怎么样?”
冬儿接过空碗,忍着笑回禀道:“后娘夫人刚住进去就把床榻睡垮了,之后就开始砸门要回苏府。到了午时吵着要吃的,苏小少爷醒了之后又让咱们找大夫。”
“奴婢特意叮嘱过看守的小厮,只要他们不出院子,随他们折腾,不必理会。”
苏紫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天都黑了,去给我这个后娘和便宜弟弟送些吃食。”
主仆二人来到芙蓉苑,小厮打开院门上的铜锁。
林秀儿听到响动,第一时间从厢房里跑了出来。
“苏紫!?你个死丫头,居然敢把我锁起来,看我撕了你的皮!”
她气急败坏想要动手,走近了却被苏紫手里的皮鞭吓退。
“你,你想干什么!?”
苏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秀儿,“怎么才半日不见,后娘就憔悴成了这样。”
因为踩踏了床榻的缘故,林秀儿摔乱了发型,衣服更是被木板勾得破破烂烂,再加上之前挨打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街上的乞丐。
林秀儿咬紧后槽牙,“还不是你害的!臭丫头,别以为嫁了人翅膀就硬了。等我回府把这件事告诉你爹和奶奶,你就等着受死吧!”
苏紫撇嘴,“后娘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敢放你回去。”
林秀儿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一直关着我和一鸣?我警告你,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这么做是大不孝!”
苏紫挑眉,“你还知道自己只是担个虚名,爬床的贱货也配当我母亲,脸皮比脚皮还厚。”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林秀儿尖叫着跳脚。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苏紫上前掐住她的脖颈,“我娘才是原配夫人,你一个不守妇道的二嫁破鞋就该浸猪笼!”
苏紫至今还记得,当年父亲苏重山带着全副家当进京赶考,之后便音讯全无。
父亲失踪三年,母亲沈小翠整日忧心忡忡,终于在存够了盘缠后带着她和姐姐来到京城寻夫。
京城的繁华让她们惊叹,父亲高中做官的消息更是让她们兴奋不已。
然而当她们母子三人风尘仆仆找到苏府的时候,林秀儿却霸道地挽着父亲的胳膊挡在了她们面前。
“夫君要的是既能替他打点家务,又能与贵人周旋的贤内助,不是你这种只会种地经商的村妇。”
“就算我们不赶你走,你又有什么资格留下?是凭你这张老脸,还是吆喝卖货的大嗓门?”
“你的存在就是夫君的耻辱,你要是真爱他就该放手,而不是死缠烂打毁了他的前途!”
苏紫和姐姐躲在门外,听着林秀儿刻薄刺耳的批判,以及母亲沈小翠小声的啜泣。
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跟着母亲回乡的准备,沈小翠却要求她们留下来。
苏紫至今还记得临走前,沈小翠摸着她们姐妹的脸叮嘱。
“要孝顺父亲和后娘,多做事少说话。父亲当了官,你们以后也都是官家小姐,比跟着娘回乡下受苦好多了。”
“是娘对不住你们!”
那一天,苏紫和姐姐追着沈小翠的马车跑了好远好远,哭得眼睛都肿了,膝盖也摔破了,马车却始终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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