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时,室外天幕鸦黑。
张尤佳跌跌撞撞跟在傅淮年身后,仿佛一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宠物,片刻不撒手地紧拽他的衣角。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回里面等吧,小钟很快就会来接你,我晚上还有会。”
走至餐厅外,傅淮年顿住脚步,面色漠然地转身,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二人力道悬殊,不一会儿攥在手心的衣角便被抽离。
可她又契而不舍地缠上来,牛皮糖似的抱住他的手臂。
“你听我解释。”
精心化好的妆面不知何时遍布湿痕,张尤佳通红的眼眶中潮气迷蒙,一双深棕眼眸如同被雨浇透的山核桃,狼狈而娇弱。
无端惹人怜爱。
傅淮年盯她片刻,皱了皱眉,扭头朝候在一旁等着替他拉门的司机吩咐,“你先去旁边等着。”
待司机的身影消失,傅淮年稍一使劲抽出胳膊,耐着性子问,“想说什么?”
“项链的事我可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里早没他了,我们只是朋友…”
张尤佳哭得气息紊乱,说话间隙吸入空气,不由打起连串的哭嗝,说到一半还捂嘴干呕,致使一番解释听起来词不达意。
傅淮年的脸色随着她的断续解释愈发黑沉。
他抬手重摁太阳穴两下,“这些事不用说了。”
说罢,摆明无心继续理会,朝车边踱两步,准备拉门。
张尤佳哪肯放他走,一把拽住他伸出的胳膊,半个身子抵住门边。
“我错了…我不该答应帮他,不该叁番两次跟你说让你不要把他调回北京…”
傅淮年未曾料到她竟会不管不顾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耍起无赖,眉心间的折痕变深,四下环顾一遭后,猛地将人扯开,不由分说塞入后座。
”你这样哭给谁看?要让大家都来给你评理吗?“
傅淮年的怒意再不压抑,用力甩上车门,凝黑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
张尤佳一愣,继而眼泪愈发汹涌。
平日里的傅淮年虽然说一不二,却甚少如此严厉待她,他常玩笑说她是小姑娘,该矜贵地呵护出些娇纵气。
拧开一瓶依云灌进喉咙,满瓶的水一下空了半瓶,傅淮年随手将水瓶往前座一丢,“咚”的一声闷响,止住了张尤佳细弱的抽泣声。
“一年多前我问过你,你是不是下定决心要进入这段婚姻,当时你的答案是什么?”
当时她的答案…
甫一想起,说过的话便脱口而出,“我清楚我自己的决心。”
“你现在根本不清楚,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年纪小,心思不定。如今我在这个位置,很难抽空陪你,所以很多事你不做得太过分我都能纵着你,护着你…”似是接下来所说需要忍耐脾气,傅淮年抿了抿唇,顿住许久,“但是你还继续得陇望蜀,我就压根没必要再惯着你了。”
张尤佳瞳孔紧缩,被傅淮年的一席话震得忘了呼吸。
“那…会怎么样?”
“以后分开住。”
张尤佳闻言,彻底慌了神,边哭边使劲摇头,“不要…我这次真的…我以后不再管这些事了…我帮他是因为我多嘴捅穿了他的事…是张斯佳逼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