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秒、三十秒、四十秒……时间在众人的翘望中流逝得异常缓慢,就连黑木也不由得站起来,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担忧。
黑木担忧报复心极强的渡边刹不住,而因此断送了这个年轻的生命。如若如此,岂不是功亏一篑?
然而,此时的渡边却要比黑木更“珍惜”他的性命,这就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在猫还没玩够时,是断然不会要了老鼠的命的,游戏的快感本身就来自于捉弄的过程,故而,渡边又岂能一下子索了他的性命?
终于熬到了五十秒,渡边将林赤慢慢从水中升起。
短暂的沉寂后,伴随着林赤大声的咳嗽,一大口水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的咳嗽显得很吃力,身子悬在空中剧烈地晃动。
“林先生,你有话要说吗?”渡边厉声喝问。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继续!”渡边果断说道。
一位狱警接过渡边手中的牵引线,操作起来。林赤的脑袋再次被投入水中。
这一次,林赤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他的力气似乎已经耗尽,甚至连身子晃动的过程都很微弱。不知何时,黑木已来到渡边的身旁,他把贪婪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渡边的胸前移开,对渡边抛出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渡边只把他在水中滞留了四十秒不到的时间,便赶忙升起。
伴随着林赤脑袋的腾空,水从林赤的鼻孔、耳朵、嘴里倾泻而下。
林赤已奄奄一息。
渡边快步来到林赤的身前,抬手试探了一下林赤的鼻息,气息尚存,渡边于是对黑木使了个眼色。
黑木跟着走近,微微屈下身子,在林赤的耳边轻声道:“林先生,这些痛苦你原本是不需要承受的……”
好半天,林赤才努力睁开双眼,打量了黑木一眼,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黑木并不计较他的无礼,又接着说道:“你要知道,这才仅仅是开始,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方法,这些方法都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对得起养育你的父母吗?”黑木没有丝毫气馁,再接再厉。
此话一道出,忽见林赤双目圆瞪,逼视着黑木,眼眸里尽是满满的仇恨。
黑木本能后退两步,生怕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林赤又无力地闭合起双眼。
黑木继续道:“你们的国家大势已去,一己之力已无法力挽狂澜,只要你合作,我们可以保你不死,甚至还可以享尽荣华富贵……我黑木说到做到,一言九鼎!”黑木说完朝不远处的李泉挥挥手。
松机关行动处的李泉马上跑到黑木身侧,正身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用你的现身说法,告诉这位林先生你的际遇!”
李泉亦步亦趋走到林赤的身旁,不无得意说道:“林兄弟,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和你一样,原本乃是国民政府的一名特工,原名李飞,去年年底奉命刺杀松井石根将军,后受伤被俘,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被捕后我一开始也是拒不合作,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的国家已经不行了,满目疮痍、民不聊生,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皇军这是在帮助我们啊,你也是个聪明人,你一定知道这样顽抗下去的后果,我们不要一根筋,你还很年轻,如果因此断送了性命多不值啊!自从我与皇军合作后,皇军不计前嫌,尤其是黑木将军,不但不追究我,反而委以重任,我现在已是渡边少佐手下的一名组长,拿着饷银,衣食无忧,人总得向前看,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比我有能力,只要你和皇军合作,前途不可限量!”
林赤依旧闭着眼睛,却张嘴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李泉!”
“原名?”
“李飞。”
林赤睁开眼睛瞟了一下他,似乎并未听清。
李泉于是靠得更近了,贴在林赤的耳边大声道:“李飞……”
就在李泉贴近林赤,话一说出之际,林赤双手突然启动,猛然间勾住了李泉的脑袋,刹那间,林赤已张嘴咬住了他的耳垂。
李泉根本没有想到奄奄一息的林赤却忽然间迸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一个迟疑,耳朵已被对方紧紧咬住,剧烈的痛感马上像电波一样传遍全身,他不敢乱动,惶急之下只能把身体跟随者林赤的脑袋一起运动,慌乱中双手迫不及待抬起,扣在林赤的脸上,还未来得及行动,林赤的牙齿已经咬合,硬生生地咬下他耳垂上的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