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保几乎是挂在凌振身上,被拖着走的。
他都不知道凌振这人三天三夜没睡觉又坐了一天的火车回来,哪里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力气依旧大到可怕。
连拉带拽一会儿,秦俊保终于反应过来,“这边是去文工团的方向啊,凌振,你要去找时蔓???”
凌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脚上那双黑色平绒布鞋却踩出最快最大的步伐,两只大长腿的作用发挥到极限。
秦俊保连忙道:“不行啊凌振,你别犯傻!军中纪律你忘了?出任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首长汇报,你去找女人算个怎么回事?”
凌振终于停下来,混沌愤怒的头脑因为秦俊保这句话恢复一丝清明。
从没想过,居然会有被其他人提醒规劝军规纪律的时候。
看来,他是真的被气昏了头。
见凌振被劝住,秦俊保也松了口气,赶紧拉着他去首长办公室。
“你怎么回事?以前那么不近女色,这个时蔓就那么让你丢了魂啊?”路上,秦俊保还在教训凌振,“可是人家心气高,根本就看不上你啊。”
凌振一声不吭,保持沉默。
秦俊保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拉紧凌振小声道:“你忽然这么积极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任务,不会也是为了她吧?想立功升团长,这样她就能看得上你了?”
凌振依旧不说话,看起来像是默认。
秦俊保摇着头,表情痛心疾首,“兄弟,你怎么喜欢这么爱慕虚荣的女人啊?!不值得啊!她不值得!”
不就漂亮点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秦俊保为此很不齿,更为好友感到不值。
凌振凉凉瞥秦俊保一眼,让他不许再说的意思十分明显。
这让秦俊保更郁闷,“看你这样儿,还护犊子了?人家根本都不愿意嫁给你,你为她冒生命危险立功升团长有什么劲儿啊?”
……
去首长办公室报道完,凌振出来把行军包往秦俊保怀里一塞,就往楼下走。
秦俊保睁大眼,追上去,“你行啊你,升团长的事敲定了?这就使唤我给你提包了?”
“帮我送回宿舍。”凌振似乎有些无奈。
秦俊保见他一身军装整整齐齐,换都没换就往文工团那边去,看样子又要找时蔓,他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兄弟英明神勇,怎么会被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骗了心……”
凌振不仅军装没脱,连刚刚首长亲手给他别上的军功章也没取,就这么一身板板正正地过去了。
当某一天,从头到脚都保持克制的人忽然难以克制,很难说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像时蔓这种从不知道“克制”是什么却不得不开始学会忍耐时,她终于发现梦境里的凌振曾给过她怎样的底气和依仗。
事情还是因为时蔓那天拒绝董庆国的求婚,冲他甩了脸子说起。
虽然有姚文静帮忙打圆场,将这事圆过去,没有让董庆国那么丢脸,但他还是因此记恨上了时蔓。
每天来读文件时,嘘寒问暖成了恶意针对。
时蔓坐久了换个姿势,会被他点名说不要乱动,保持肃立。
时蔓视线移动,就当着所有人说时蔓东张西望,思想懈怠。
时蔓打个哈欠,更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代表着她的态度极为不端正,到了必须要写检讨书的程度。
许多姐妹都为时蔓打抱不平,“董庆国什么人呐,以前真是看错了他,还以为他有多好。”
“蔓蔓不喜欢他就要打击报复她?也忒坏了。”
“相比之下,凌副团长真好啊,比那个董庆国级别高那么多,也没见他假公济私欺负过蔓蔓。”
大家都对董庆国越来越鄙夷,只有姚文静把他当个宝,每天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读文件。
但也因此,那些看不惯的人都开始孤立姚文静,让姚文静在文工团的日子很不好过。
姚文静并不觉得自己和董庆国做错什么,把女兵们对她的态度总结为“嫉妒眼红”,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
凌振回来的这天,时蔓正趴在屋子里写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