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低头的一个闪身,当凌振再抬起头来,不远处的人影却不见了。
凌振陷入错愕,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首长跟他说过的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火柴点亮的瞬间才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从来都是唯物主义者的凌振,竟然恍神间又拿出一根火柴,想要重新划亮试试。
忽然,耳旁传来钟临惊喜的声音,“蔓蔓姐!团长,我看到蔓蔓姐了!”
凌振指尖一顿,侧头问:“哪?”
钟临指向东南方,“往那边去了。”
凌振抬起脚就往那个方向追。
钟临还在他后边挥着手鼓劲儿,“团长,一定要追到蔓蔓姐啊!”
这个“追”有两层含义,不止是物理层面的追,还有追求的追。
钟临多希望,凌振今晚就能搞定,这是多浪漫的夜晚啊。
月亮、烟花、爆竹声。
人山人海,佳节团聚。
只不过,钟临知道这希望渺茫。
凌振无论做什么都很克制,何况他从来没追过人。
上辈子相亲后,时蔓很满意他的条件,没废吹灰之力两人就在一块了,很快就结婚,直到婚后生活才渐渐浮现出不顺的地方。
他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更不懂男女之情。
只是老首长提醒他该娶媳妇了,他就找梅姐介绍,正好给他介绍的时蔓。
上辈子,他没提什么要求“最漂亮的”,但介绍后也没想过再找别人,见到时蔓第一眼,就定下是她。
至于原因,也不是因为时蔓漂亮,而是凌振近乎可以称为轴的性子,既然见了面,那他就不变了。
他从来没对时蔓说过“喜欢”和“爱”之类的字眼,他不懂那些。
只知道男人应该赚钱养家,保护她的周全,就像狼王对自己的配偶那样,绝不许她受到欺负或饥饿寒冷等生命威胁。
但更多的她想要的,他不理解,所以给不了她。
时蔓这辈子提出的“追求”二字,凌振也曾努力尝试,从几次事与愿违的失败中,他终于逐渐领悟到她关于这层方面的意思。
思及此,他追过去的脚步忽然停下,想起要准备点什么。
几个放烟花的战士被凌振拦住,他问:“身上有钱吗?”
战士们一脸懵,都愣愣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分钱或是几毛钱,凌振来者不拒,全都收下。
他往时蔓所在的方向走,遇到的每个战士,都被他拦下,从口袋里薅出钞票,再许诺明天还钱。
最后,他终于看到时蔓的身影,她站在一堆篝火旁,望着不远处的战士们正要放大大的烟花,神情带着期盼的笑意,很专注。
火光明灭,衬得她肌肤透白莹润,璀璨的烟火缤纷彩色,浩荡的夜空被点出亮色,她是这之间唯一的那抹绝色。
凌振不紧不慢盯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纸,将那些钞票加上他身上所有钱一张张叠得刚好,每一个角都用手指压平,再随便扯了根线绑成整齐漂亮的方块。
他没数多少钱,但总归是越多越好。
毕竟在人类社会混了这么久,他很了解这项习俗的重要意义。
等弄好后,他红纸将其包好,取下胸前的英雄牌钢笔,甩了甩,在红纸正中写下三个字——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