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上了四楼,一下推开老公办公室的门,曹中秋正在办公桌后边看夹在夹子里的文件,他不用抬头也知道肯定是老婆来了,全单位只有老婆到他的办公室来从不敲门,他已经习惯了。
他头也没抬,“怎么样?老师说什么了?”
韩汝洁没说话,却喘着粗气,曹中秋没听见回音,抬起头,看见不停喘气的老婆。
他看着她,“你怎么了,慢慢走嘛,干啥那么急?不就开了个家长会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急着回来告诉我结果,至于吗?看把你累的。赶快坐下,喝点水。”曹中秋心疼的说话间,拿起自己的杯子递给她。
韩汝洁摇摇手,等气喘匀了,开始说话,“不是咱儿子的事,是罗思文家的事。”
“什么,罗思文家的事,那更不值得你这么气喘吁吁了。”曹中秋漫不经心的说。
“这次不一样,我刚才看见保卫科长和保卫科的另外两个职工,还有张米丽、宋一琦他们一伙,好象朝罗思文家去了。我听他们边走边说,这次一定要让他们一家到外边租房子去,坚决不让再住在家属院之类,我有点为她们担心,不知这些坏人准备要干什么?毕竟她们一家也挺善良,也挺可怜。”韩汝洁急匆匆的说。
曹中秋一听,也有些着急,“那你赶快去看看,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心狠手辣,万一他们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办?那一家人确实怪可怜。”
韩汝洁转身刚要走,“你等等,你要随机应变,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副厂长夫人,对他们还是有威慑力,你说话要掌握分寸和火候,要恰倒好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和罗思文关系还不错,去吧,去吧。”
曹中秋对她挥挥手,韩汝洁转身跑了,门,居然忘了关。
………【第三十六节 霸道】………
韩汝洁一路小跑,一刻都不敢停步,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罗思文家住的平房家属院小门的时候,远远听到院子里人声嘈杂,有男人的喊叫声,女人的谩骂声,还有女人放声大哭的声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听起来乱轰轰,嘈杂混乱,似乎天下大乱了。
她有些担心,跑的更加快。
等她跑到罗思文家住的那排平房时,远远的看见罗思文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大堆人,好象周围几排平房的人全聚到罗思文家门口在看热闹,嘈杂的声音更大了。
她感觉情况不妙,于是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人群后边,踮起脚尖,朝里张望。
罗妈妈上身穿着花棉袄,下身穿着红色的绒裤,正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放声大哭,她头蓬乱,衣冠不整,脖上有一道血印,触目惊心,表情愁苦,哭声震天。
罗思文站在妈妈旁边,可能是妈妈的哭声感染了她,她也无法自控,她一只手放在妈妈的左肩上,另一只手捂着眼睛也在哭,苦难生活的打击接二连三,让她措手不及,自己又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是她哭的根源。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罗思文和妈妈的旁边,乱七八糟的扔满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瓶子、盒子,脸盆架子,还有各种装水果的箱子、筐子及各种水果。
五个恶人进进出出,把罗思文家的各种东西往出搬,往地上扔,忙的不可开交。
张米丽边搬边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让你们嚣张,今天遭报应了吧。穷鬼!”
说话间,她把罗思文家的一个外壳镂空的暖瓶高高举起,手一松,壶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乓”,壶出了一声惊天脆响,壶碎了,碎片溅了一地,所幸里边没有水,要不肯定把罗思文和妈妈烫着了。
罗思文和妈妈正哭着,冷不丁被这惊天巨响吓的都打了一个冷战,先后停住了哭声。
罗思文捂眼睛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来,娘俩不约而同的朝地上看,等她们明白响声的来源后接着哭的更厉害了。
宋一琦把罗思文家床上的被子抱出来,扔在一个烂纸箱上,两个女人转身进了房子。
丁冉山也没有闲着,他和一个保卫科的同事把罗爸爸的红木箱也抬出来扔在了地上,他嘴里吼着,“哭什么哭?哭什么哭?谁让你们去库房偷东西?这就是惩罚,赶紧的,出去找房子,今天就搬出去,不要在院子里住,你们都是不安全因素。”
他全然不顾罗思文和妈妈的感受,周围的看客个个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热闹,没有一个出来制止他们这种流氓的行为,更没有一个人拉一下那受煎熬的母女。
………【第三十七节 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
韩汝洁一看事情比自己想想的更遭,她气的肺快炸了,好象自己家人受到了侮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有一种梁山好汉的英雄气节,不能再容忍这伙坏人行凶做恶,为非作歹,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欺负善良的人,伸张正义的情结充满了她的胸腔。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站在自己前边的两个人用力拨开,一下子冲进去,站在人群里边,一声断喝,“你们,太过分了!赶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