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吕嬷嬷而言,什么规矩学好都是形式,人无论是进宫还是高嫁,最主要是心智坚强坚韧,何时何地都不能被人催倒。
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素文很是赞同:“我们知道这个理儿,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还好嬷嬷帮我们说出来了。”
云骊也恍然大悟,是啊,既然大伯母让我过来,总有她的理由,我自做好我自己,不必万事过分小心。
这么一想开,她心情也不错,又对荷香道:“我想也拿我的月例出来给姐姐们赏钱,平日乳母和姐姐们都照顾的我无微不至,我虽然不是像老太太和太太们那么有钱,但大家对我尽心我也不能不赏。”
荷香急道:“姐儿还小呢,我看拿一吊钱尽够了,谁还争什么。”
“就拿两吊钱吧,再有我这里的点心横竖也吃不完,拣着一半分了,就是家去,也不能空手啊。”
吕嬷嬷在旁听了暗自点头,真是举一反三,这五姑娘见老太太和太太们有赏,她自家小人家也分派赏钱来。
又大丫头荷香雪柳一人赏了两百文,二等丫头素文百合各赏一百文,乳母邵妈妈赏两百文,再外头粗使婆子洒扫的小丫头五十文,再有一吊钱荷香和素文让小厮从外带了瓜果并屋里原有的点心都用盒子包了四下分了。
再有吕嬷嬷这儿,云骊也不小气,特拿出一对金银锞子,并自己亲手打的两条络子送去。
一时,倒是人人都说这五姑娘人小,但却知道礼数。
在她身边服侍的除了百合外,都是家生子,她们自得了东西,又都回去拿给老子娘,明月馆人人高兴。
这世上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单姨娘这里,今年少了云湘的份例,只因云湘住太太那里,又知道她姨娘是个貔貅,自己大了,住在太太这里也要打点,她自家还不太够用,哪里有钱给单姨娘。
单姨娘就顺理成章的要拿云淑的赏钱,还美其名曰:“我不过是替七姑娘保管着,就是太太跟前,我也是这个说法,这钱我是一分不少的放着,不信,喜云你们都去看就是。”
喜云自然不服气,想去找冯氏评理,单姨娘反而去冯氏那儿告了一状。
“朱姨娘身边那个喜云,总和妾作对,还偷偷拿七姑娘的银钱往外送。我虽然小气,但也不至于要七姑娘的银钱,都好好地替她放在一旁,她倒好,还要拿姐儿的钱出去给自己着补。”
冯氏皱眉:“那个喜云是……”
她有点记不得了,邰妈妈看了单姨娘一眼,正色道:“是‘云’字辈的丫头,对朱姨娘极上心,朱姨娘过世,她就要服侍七姑娘。上回七姑娘身子虚,也是她来报的,后来又说咱们拿的人参不够好如何,您还跟大太太那边借了二两人参来。”
“倒是个忠心的丫头。”冯氏点头。
单姨娘撇嘴:“若真的真心,朱姨娘也不会没了,朱姨娘那屋子里窗子开了一夜,她难不成是个死人不成?”
别看单姨娘不得宠,她因为是太太陪房的女儿,四处都是她的亲戚,因此她消息非常灵通。
邰妈妈连忙道:“单姨娘说的也有这个道理。况且,喜云今年也十八了,按该嫁人了,七姑娘又小,她也服侍不了几天,有点私心也正常。”
单姨娘听邰妈妈这么说,心里高兴。
冯氏就道:“年过完了,就替她配个人嫁出去吧,七姑娘那里,再添置一个人就是。”
单姨娘这才满意的从冯氏这里离开,离开时正好碰到云清进来,她看着云清身上的衣裳,含酸道:“三姑娘,你许了这样好的人家,以后可得拉拔一下我们云湘啊。”
云清被她说的满脸通红,虽然知道这单姨娘是个不着四六的,但饶是如此,也只是讷讷。
可方才听到单姨娘的诡计了,云清不免替云淑心急,云淑和她一样都是没娘的孩子,她比云淑还强点,养在太太膝下,虽然免不了风言风语,但大面上她和云鸾云潇是一样的,下人们也欺负,但不敢过分。
“三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素问看了她一眼。
倒不是说云清多么能说会道,冯氏多爱她,反而是冯氏很周到,尤其是近来定亲之后,冯氏时常喊她过来说话。
云清咬咬牙,又恢复如常:“无事。”
但她夜里还是睡不着,一直到了天亮,她终于忍不住坐起来了。
素问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她扶住素问的肩膀道:“你悄悄告诉喜云,就说太太想把她嫁出去,让她做好打算。但是不要说是我说的,就说是别人说的。”
素问服侍她多年,将来也是要陪嫁她去秦家的,她身边的人中,唯独有素问可用。
而云淑,她双手合并放在胸口,只愿她好好地,她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