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根据战场的环境和变化,他那沉着冷静的指挥能力,他本人就是一个最勇猛、最迅捷、最机智无畏的战神。他随身带了四把枪,柯尔特、毛瑟二十响、汤姆逊□□、还有一把锯短的散弹□□。有时候我真弄不懂,死啦的两只手怎么能这么灵活的运用四支枪,不断地发现敌人、消灭敌人。在短兵相接的白刃战中,靠着他最快速的反应、最灵活的指挥,我们扫除一切眼前的敌人,攻上了主堡
当初步打扫完战场,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时,我在心中感叹着,原来我们可以这样地杀敌、这样地打仗,跟着死啦死啦一起的冲锋,心里是多么踏实,多么地幸福。
他仿佛有一种魔力,他能让人无所顾虑,也无所畏惧。眼前出现的只是敌人,蚂蚁一样多、潮水一样多的敌人,而我们跟着他也只有一件事要做---放纵自己所有的激情和意志,不停地杀敌,再杀敌。&rdo;
随着老张的感叹,看着他眼中跳动的火焰,弟兄们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从前,回到南天门,那难忘的三十八天。
&ldo;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下去的啦,再说下去,我就要挂了啦!&rdo;蛇屁股在一边小声地嘀咕道。
他的嘀咕声还没完,就被不辣锅轻拍了一下:&ldo;王八盖子嘀,为么事不能说呐?老张是告诉小宝,他的爹有多英勇,多么了不起。还有我们这一帮王八盖子嘀,我们这一辈的军人都是怎样打仗嘀!&rdo;
思龙听得是心驰神往,他那和我一样好战的眼睛中闪现着热烈的光芒。过了一好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悠悠地叹道:&ldo;可惜啊,我没有生在那个年代。可以有那么多的仗好打,可以认识这么传奇的英雄。师长,既然一切顺利,那后来呢?&rdo;
&ldo;我们攻上了主堡,师部应该给我们的炮火支援却整整晚了四个小时。就在我们刚刚用电台与师部联系上时,却得到情况有变的消息。本来是突击队和第一梯队突袭,而第二梯队佯攻,第三梯队也就是虞师的主力团主攻,并且要一举拿下南天门的。可是,当我们攻上主堡,第二梯队佯攻也开始后,主力团、虞师的主力却不出现了。
我是事后才知道,虞师当时得到上峰一纸攻击立止的命令。但他还是用电台告诉我们坚持两天,两天定攻上山头。&rdo;老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苦笑,那个沮丧的表情和当初简直是一模一样。
&ldo;总是在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问题。&rdo;他喃喃地说道。
(六)
&ldo;攻击立止?&rdo;思龙小声地重复着,&ldo;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突击队和第一梯队加起来这两百多条人命,上峰就不要了么??&rdo;他的目光中透着疑惑和隐隐的愤怒。
&ldo;哼,还不止这二百多条呢!还有川军团林副团长带的第二梯队,那是川军团剔除了老弱病残后的全部人马,一千多号的人,已经过了江就在南天门脚下对日军发起佯攻的。由于主力不出现,这队佯攻的人马立刻被日军包了圆。除了极少数退回东岸的,就基本上全完了。只有林副团长带着十几个人从汽油桶通道冲上了主堡,他来和我们共守南天门。虽然他明明知道,上了南天门的人,都是回不去的&rdo;
我小心地看了阿译一眼,心中还在为当时对他的拳打脚踢而抱歉。弟兄们看看阿译又看看我,大伙儿眼中的默契,不用说心中都明了。
&ldo;南天门,从一开始说好的坚守四个小时,到两天最后到三十八天。我们的食物不多,也没有多少水。靠着飞机的空投和雨季的到来,才能勉强支撑。每一天都会死很多人,也就是靠着死了这么多弟兄,剩下来的弟兄才能有一点点活下去的可能。
我的这半边脸,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糜烂性毒气弹,我还算是幸运的,只伤着半边脸。我最好的兄弟,何书光,他是我们唯一的喷火兵。当压缩油料喷完后,我们就用汽油制作简易的燃油继续喷,但是当他最后一滴油都烧光后,就被一排重机枪子弹给打中
而小何临死之前,还想喊一声&lso;虞师座万岁!&rso;。当初,我们为了师座的面子,为了我们自己的面子,我们和川军团的炮灰们赌着气,进了突击队。可当小何死的时候,我心中的神也彻底坍塌了。从此以后,虞啸卿他不再是我的神,不再是我的信仰,他不能让小何再活过来!!&rdo;
说到这儿,老张的眼中泪光闪闪,他悲伤地哽咽不已。
小何,何书光此刻就躲在我的身后,呜呜地哭了出来。老炮灰们围着他,轻声地安慰着他。
思龙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的师长,他想问些什么,可又忍住了没有出声,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过来许久,老张的情绪平缓些了,思龙轻声问道:&ldo;那你们就在南天门上一守,就守了三十八天?我曾听禅达的老人说起过,第二次的南天门之战可是打了很长的时间。听说川军团的龙团长还用日本人的喇叭给敌人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他的声音传得两岸都听得见?到最后,禅达的老百姓听到他那嘶哑的声音,心里都很难过
其实,老百姓心里都很清楚,是谁在牺牲!
唉!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一身的傲骨却有着玩世不恭的表面,他是短兵相接的天才,最终却被上峰出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