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忱让他撞得往后退了半步,捏伞的手骤然收紧,骨节分明隐约泛着青。
他很紧张,但这样的紧张仅仅维持了一分钟不到。明忱嫌弃地把身上的人扯下来,与温情不匹的是他刻意的疏离和冷漠。
“发着烧却故意顶着雪来发我公司的宣传海报,死了算谁的?”
“死。。。死了?”何深蹙眉,欲言又止,“所以你来只是怕我死了,你公司担责任?”
明忱没说话。
何深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可能对他的心理预期太高,现在的结果太不尽如人意,莫名又是当头一盆冷水。
他有时候就是藏不住脾气,自暴自弃略显幼稚傲娇道:“那您赶紧走吧,就算今天我不吃不喝,在这风吹雨淋挨着也能顶两天!我会提前写遗书,就说是因为爱而不得,像傻逼一样想不开自寻短见了,碍不着您明氏什么事!”
“过来。”明忱一个字没听进去,下巴微扬,伞往前偏了偏,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他不打算和脑子有病的人浪费时间。
奈何何深气上头,别开脸,“凭什么我过来?你就不能自己动一动!”
明忱依旧没和他争,全当让傻子。几步过来,拍干净他头顶的雪,拽着胳膊一路往回走,然后直接塞进副驾。
小作精表面不情不愿,跟一尊大佛似的抱着手,安全带也不系,任由提示音‘叮——叮’响也不为所动。
明忱忍了他一分钟,暴力扯过来给他扣上,“医院还是回家?”
“回家。”
何深好养活,有时候一个带柔光的眼神,再或者一个类似关心的动作就能让他不计前嫌。刚才碍于赌气只敢偷瞄后视镜,这会儿明目张胆盯着明忱好看的脸。
“地址?”
“福井大院。”
“重新说。”明忱斜他一眼,食指烦躁点着方向盘。
“。。。福井大院。”
一个急刹车,明忱把车靠边停,扶着方向盘,警告道:“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这原本是他说服自己,也给何深的一次机会。但凡何深说一句实话,明忱也不会对他态度恶劣成这样。
任何形式的欺骗,在明忱这里都行不通。
小作精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一遍他肯定敢,但怕把美人气坏了,于是善解人意退让一小步,小心翼翼说:“那。。。老城区?”
神他妈老城区!
明忱闭闭眼,揭穿的话就在嘴边,又觉得这么轻易揭穿太便宜他了,灵机一动,冷着脸继续开车。
一路上,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何深。
…
明忱在中环公寓他早就调查过,门牌号摸得清,真被对方领到这儿的时候,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但这种时候露出笑脸有点怪异。
他乖乖跟着明忱下车,跟在屁股后面进电梯,明知故问,“忱哥,这是什么地方?”
“你说呢?”
“应该…不是福井大院。”
已经知道明忱对‘福井大院’这四个字有多抵触,他偏要说,甚至怀疑自己有点受虐倾向,明忱越凶,他越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