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颂白原本还一脸自我放逐模样,听到沈博晏带着几分嘲意的话,神色中才猛又恢复了一点生机,瞳孔中迸发出强烈的不服和不逊,盯着沈博晏:
“你果然是给我下套,你所有焦急又信赖我的姿态都是为了麻痹我?”
“要不然呢?”盛颂白的态度对他毫无影响,沈博晏直视他的眼睛:
“难道还要面露怀疑打草惊蛇么?”
“盛颂白,你也不是商场小白了,这点事都看不清楚么?”
“你太心急了。”沈博晏摇摇头:“你本可以徐徐图之,只要你马脚不漏得这么大,以你在公司的地位,我可能不能立刻把你怎么办。”
“怎么徐徐图之?”盛颂白苦笑一声:“我马上就要走了。”
沈博晏沉默了一瞬,没有再提别的事,只是道:
“你走吧,就当你自己离职,看在过去情面,我不会向上面告发是你窃取公司机密,但如果顾家康要拖你下水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盛颂白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博晏面无表情:“你是成年人,做错事不要拿理由当推卸责任的借口。”
“我当然会承担责任,我只想问问你,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都一点都不在乎么?!”
盛颂白猛地转头,被积压在心底的不满怨恨终于不甘被埋没,随着怒吼宣泄出来:
“我喜欢你,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到么?”
“我看不到,我为什么要看到?”
他一个受害者被加害者质问,沈博晏也发了火:
“你他妈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为我为公司工作,我以为我们一个上司一个下属合作默契,也从不打探各自的私生活,谁他妈会知道你喜欢我。”
“你要是喜欢我你不会透露一点风声么?就算不他妈告白,也可以禁止阻扰我跟别的人接触,在我找别人做戏的时候,禁止我们接触,或者私下囚禁起来,什么都好,你他妈就不会表示一点么?”
沈博晏也烦得很,因为私情少了一个得力属下,还要顺势拿掉公司几个重要岗位,你以为他不烦么?如果他提前知道盛颂白有这么心,他早就把他挪到别的公司去了,何必等到他受刺激像条疯狗般咬人之后才不得不想办法除了他。
妈的,他还得重新找个人去南非做事,研发部的空位也得找人补上!
什么狗屁不通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像他这样,在喜欢的人有难的时候顺势把他锁在身边,以后想怎么宠怎么爱都可以,否则他今天帮个忙,明天送个花,谁知道自己是在追求他,是喜欢他啊!
“滚出去,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要是再纠缠不休,下半辈子就在牢里过吧!”
文件被重重甩落在地上,盛颂白灰白的脸庞毫无血色,他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发不出一个声音,低下头一步步缓慢迟钝地走出了办公室。
沈博晏在盛颂白走后仍觉得烦躁,他能感觉一股沸腾而暴虐的情绪在胸口不断蓄积,以往但凡他工作不顺躁动的时候,都是拿烟平息心情。但这会儿他烟盒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身边连个打火机都没带。他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却没有一项能安抚他的东西。
“林助理——”他忍不住喊:“给我买包——”
嗡嗡——
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在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男人的情绪诡异地平息了一下。
他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按下了接听键。
下一秒,被转入公放的话筒流水般传出一个温润平缓的青年音:
“呃,沈博晏,你现在方便接电话么?”
“没事。”他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常:
“怎么了,想起给我打电话?”
一般他们工作时间最多发个信息,很少打电话。
“我看到了热搜。”
青年迟疑了一下,才道:“会给你们缓解压力么?”
对手的损失就是自己的收益,这是夏舒安在看到热搜那一瞬脑中闪过的念头。
“是好了很多。”
男人走出桌子,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