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禅说:“我们在东城门听说了你的事,这就赶来了。”
“这个混蛋吴子坤,把你打成这个模样了?”
“这就叫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板桥一句打趣的话,把大伙逗笑了。
“士慎,你的眼睛怎么啦?”板桥注意到了汪士慎的一只眼瞎了。
黄慎说:“他在峨嵋山中了瘴气。”
“远游在外,想老婆想的。”汪士慎回了一句打趣的话,大伙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感动的老狱差上前打开了号子门:“师傅们进去坐着说吧。”
天放了晴,初夏的日头挤出了浓厚的灰色云层,温和地朝它永远无法理解的人世间布施着光和热。远处传来了带着笑声的人声和动物的喧嚣声,鸟儿钻出了林子,欢快的叫声由近而远去了。黑漆漆的牢房泻进来光亮,一下子所有的景物都有了清晰的轮廓。
“天晴了。”黄慎随意说了声。
所有的人扭头朝窗户外望去。
躺在地铺上的板桥默默地静望着窗外的竹影。一阵袅袅炊烟不知从何处漂浮而来,在竹林里形成团团雾瘴。突如其来的灵感震撼了他的脑神经!撑着劲想从地铺伤痕支起身来。哥几个扶起了他。
“你要干什么?”高翔问。
板桥大声地喊道:“快,快!快递个凳子给我!”
哥几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慌乱乱地给他端过了一个长木凳。扶着板桥站了上去。
板桥扒在窗户上往外看去——
袅袅炊烟从竹林边沿的一个大户人家的烟囱里徐徐上升,经一阵微微的晨风吹拂,缓缓地往竹林这边而来……
板桥扒在窗户上一个人傻嗬嗬地笑了。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诧不已地问道:“板桥他怎么啦?”
“不知他看见了什么,就这个样子了。”
……
板桥回过身兴奋不已地嚷道:“兄弟,我的好兄弟们哪,你们给我带喜来了,带喜来了,我有喜了!”
“怎么回事啊?”大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一个人高兴的板桥。
李禅急了,大声说:“嗨,我说板桥,你光顾了一个人高兴,什么事说出来大伙听听啊。”
“十年,十年啊!”板桥好不容易敛住了笑,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紫琼他考我,考我啊!今天终于让我破了他的谜底了!哈哈……”
“哪个紫琼?”汪士慎着急了,摸了下他的脑门:“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板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牢狱里呢,他豪放地说道:“青崖,嗯?我没跟你们说过?紫琼就是慎亲王,就是允禧亲王啊!”
“亲王考你什么啦?看你高兴的。”金农问道。
板桥的情绪开始稳定了一点,神秘地作了一个鬼脸道:“他给我一个上联,‘此木成柴山山出’,我憋了十年,整整十年哪!这该死的下联终于对出了。”
“快说说,下联你是如何出的?”汪士慎孩子般兴奋地说。
“‘因火为烟夕夕多’!”板桥道。
汪士慎反应极快地赞道:“好,妙!‘火’为‘烟’之左,‘烟’以‘因’为右,‘夕夕’迭出一个‘多’,对仗工整,意韵幽雅。其势落落大方!奇对一绝,奇对一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