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为五妹的纯情所动,看着她的背影难以言说地笑了,接着摊开了纸张……
五妹哪会去寻她的母亲?她跑到厨房里忙碌起来了。灶膛里的火光映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的动人。她想得很多很多,想到最后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自己给自己笑了。落下的火苗惊了她,她自羞地笑了下,慌慌起身去打鸡蛋。
堂屋里,板桥为不露真面貌,着书时一改行隶结合的常用手法,而专用行书题下《西江月》一阕:
微雨晓风初歇,
纱窗旭日才温;
绣帏香梦半朦腾,
窗外鹦哥未醒。
蟹眼茶声静悄,
虾须帘影轻明;
梅花老去杏花匀,
夜夜胭脂怯冷。
板桥的这一阕《西江月》,看似信笔写来,然意到心到,堪称艳诗一绝。春晨的细雨停了,风也停了,窗外花影疏淡,鸟语叽叽,佳人乍醒未醒,梦里的朦胧情意,历历如绘。板桥处处未着痕迹,却又处处写尽姑娘婀娜情态。
“先生这是写我妹妹呢?”板桥背后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他车转过身。
原来是五妹的大哥饶臻回来了,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文气的秀才,年纪与板桥相仿。
板桥连忙施礼:“啊,是是,应令妹相邀,胡乱写来。”
“失礼,惊了先生。”饶臻回礼道,“请。”
五妹端来了两碗糖水鸡蛋:“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了?”
饶臻 说了声“刚刚”接过五妹手中的碗递给两位客人。
板桥拒绝道:“哎哎,你这是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五妹朗声地说:“吃呗。你不是说过我要留你吃饭的吗?”
“哎呀,这这这,这如何是好?”板桥将鸡蛋碗放置到一边,说:“姑娘,你还是先看看这幅字,满意不满意?”
“小女哪敢承得先生这番美言?”五妹羞赧地说。“小女只是乡野村姑,先生诗中勾绘的婀娜情态实在抬举小女了。”
能读懂诗,堪称学者,能意会诗意,非是一般文彩了。板桥掩饰了惊讶的内心,平和随意地说:“老生胡乱搬弄,不恭了。”说着给郑田一个眼色,郑田跑了出去。
“先生你要干什么?”机灵的五妹问道。
板桥施礼道:“多承姑娘的好意。刚才是姑娘的家人未归,恐生出什么意外的是非来,我才没走。令兄回来了,我还要赶路,也就不久留了。” 说完朝门外走去。
五妹眼睁睁看着板桥走了。
“人家走了就走了,你这么看着干什么?”饶臻问道。
这一下戳痛了五妹的痛处,她回过神来,气恼地捶打着饶臻:“都怪你,都怪你!”
“我怎么啦?”饶臻莫名其妙。
“是你赶走了他,是你赶走了他!……”
饶臻感觉到了小妹的心思,不敢再多说什么,愿打愿挨地连连招架着五妹的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