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油画系组织了一次为期四天的校外写生,目的地是离江城不远的荣镇。
出乎预料的,江倚青曾爬过容镇的山,只叮嘱了温璃一定要注意安全。
温璃不住校,不想晚上带着行李出发去大巴车站,便自己开车前往。
学校包了镇上一家商务酒店,两人一个房间,房间号由带队老师拟定,再由正副班长通知到个人。
荣镇位于群山环绕之中,山景秀丽,绿水环绕,道路两旁是大片连绵的梯田,刚停下车,正拿行李时,秦淮和陈江倒也姗姗来迟,三人擦肩而过。
“开这么好的车。”陈江向后喵了一眼,看着后视镜感叹。
秦淮倒是握着方向盘没说话,指尖在上头敲打许久,公益拍卖会后,房教授私底下又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一顿,对于这假清高、真龌龊的师徒俩,他拿不出什么好脸色。
“哎,她其实长得蛮正的。”陈江突然说。
“怎么,你也看上了?”
“没啦,没啦”
秦淮拿起后排的背包,正要下车,陈江挠了挠发茬,似乎是在犹豫,又一把按住他的手,似是不好意思一般:“秦哥,能不能再借我点钱。”
“好说。”秦淮推开车门下车,懒洋洋的:“先把之前的还我。”
“最近不是手气不好么。”陈江嗫嚅着解释。
起了阵风,远山树声瑟瑟,好在六月的风舒爽,温璃出了几滴汗,转眼便被吹干了。
从停车场到前台,有一处极为陡峭的台阶。
温璃正提着行李向上走,只觉手下重量一空。
前头穿灰色衬衣的男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了上去,站在顶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温璃接过行李,向后退了一步,神情疏离淡漠的同秦淮道了声谢。
男人高高在上,笑却不达眼底,唯独一双眼睛幽深又精明:“客气。”
早来的人已经办理完了入住,几个同学在大堂聊天,有个女生在抱怨要跟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
“可以跟生活老师反映一下。”秦淮上前领了房卡,露出春风化雨般的笑容。
“副班长,老师看起来不好说话,会给换吗?”女生倒是有些犹豫,试探着问。
温璃自然不会管顾后头的嘈杂,取了房卡兀自上楼去了。
“会吧。”秦淮余光撇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抚着下巴,貌似不经意般提了句:“温璃不就自己住一间么。”
荣镇地处偏僻,这几天的就餐也是统一的团队餐,油画系共六十五个学生,在大院里分了八桌,六位带队老师在屋里另外一桌。
温璃背着画板下楼时,房教授正站在楼下望着远处的青翠峰峦出神。
他有些参展的预备工作要同她谈,恰逢公益展善款的捐赠也有一些问题,索性这一顿便带她一同吃了。
教师的餐自然要比学生的好一些,房斯敏絮絮叨叨的同温璃啰嗦说着油画风格方面的问题,又讲了善款要用在乡村女童上学项目的捐赠,几个教师听得乐呵,时不时附和两句,这小孩可是房教授的宝贝弟子,他们心里也都门清,油画系最有天分的两个学生之一,看着眼馋,都想收到麾下。
吃到一半,有个女学生怯生生地来敲门。
“老师,我想换房间。”女孩低着头,发丝也散开,看不清脸:“我和同房的人关系不太好。”
“房间很紧张,没有多余的能换,只住三晚,忍一忍罢。”生活老师是个年轻男人,似乎不愿协调女生间的争执,摆摆手,继续埋头吃饭。
学生又怯生生的走了。
“这帮学生,这事那事争个没完,心都跟针眼似的。”生活老师又说了句。
下午,房教授带队进山,是在一处山涧瀑布处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