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轻声说:“你喜欢梅丹佐,也喜欢我,你不是为了他来利用我的,是不是?”
我怔怔地看著他。
碎琼乱玉漫天飞舞。
雪是莹白的,天是寂黑的。
“算了,我不问这麽多。”路西法握住我的手,“但是孩子不能生,你根本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我能。”
“我不能。”路西法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就算受一点轻伤我都忍不了,更不要说这个……我现在已经失去炽天使的位格,失去了极键。不然我愿意代你生。”
我愣愣地看著他。
“有很多事我很想告诉你,有好的,也有坏的,已经很多年了。但是,每一件都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想得到你,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幸福。你能理解我吗?”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点头。
路西法的眼眶忽然红了。
“让我吻你一下,好不好?”
我依然机械地点头。
路西法微微一笑,轻轻捧住我的後脑勺,手指插入我的发中。
雪花玉蝶般翩翩飞舞,玻璃窗上依稀有著冰碎的声音。
他慢慢靠过来,双唇覆在我的唇上。
宁静的厅堂似乎又回响起动人心弦的琴声。
那是雪花与灵魂破碎的声音。
他停在我的唇上,安静的,没有入侵。就像要维持这个动作,直到沧海桑田,地老天荒。
我走出厅堂的时候,行廊上已被点点灯火照明。门外瑶英漫天彻地,轻如蚕叶,重重叠叠,飞舞在整个夜空,就像与殿内是两个世界。
身後的琴房里悄然无声。
通过明净光亮的大柱,我看到钢琴静静地站在原地,琴盖已关上,英俊的男子伏在上面,睁著墨黑带深红的眼,却恬静得仿佛沈睡。
一脚跨出门外,风雪铺天盖地翻卷而来,天女散花一般覆盖了全部视野。
被切割成一块块的水池凝成冰,深蓝色的,里面还伸出无数只黑玫瑰和四处飘落的花瓣。玫瑰亦结了厚厚的冰,晶亮晶亮,就像用剔透的黑珍珠。
雪花被褥一样,一层层盖上玫瑰与冰,黑白相间,绚丽空幻。
满眼的雪白中,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玛门倚在雕塑旁,没完没了地抽烟,特杀风景。
我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怎麽还没走?”一边说著,一口吐出烟状白雾。
玛门说:“不用你管。”他的嘴唇变成淡紫色,说话的时候那叫整一个抽拉。
我叹一口气:“冷不冷?”玛门说:“冷?大恶魔都是冷血动物,会怕冷吗?去。”我说:“你从哪听来的大恶魔是冷血动物了?”玛门说:“我是大恶魔,我最清楚。”
我握住他的手:“唉,果然是连血都冷了。你不怕冷,我怕。我走了,你继续在这里待。”
我转身走掉,玛门立刻挡我面前:“米迦勒,我都等到天黑了,你不意思意思也得感谢一下好吧?”他的骨翼紧紧贴在身上,微微发抖。我说:“怎麽意思?”玛门说:“陪我睡喽。”
要不是看他那张可怜的紫色小嘴,我绝对一巴掌甩过去。我说:“你到底有什麽事?没事我真走了。”玛门说:“你搞清楚我是谁好不好?你找任何一个罗德欧加的居民打听打听,玛门什麽时候等过别人?”我说:“我很感激你等我,但是你总该说有什麽事吧?”
玛门两只大大的红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真是……太没情趣了,长得漂亮有什麽用!”我说:“谢谢,我走了。”刚走两步,玛门又挡我面前,凑过来拉拉我的衣领,一张妖媚的小脸靠近:“你现在想去哪里?”我说:“去找两件东西。”玛门说:“水晶球和关於雷诺的书?”我诧异:“你偷听我们说话!”玛门说:“我根本没动。可恶魔耳朵就这麽好,没法的。”
我看著他尖尖的耳朵,特别有暴打他的欲望。
玛门说:“你确定你要找回来?你不觉得拉斐尔和那个四根翅膀的说话有问题吗?”我说:“觉得了。拉斐尔不想让我找水晶球,犹菲勒不想让我找天界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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